花白头发的老者,坐着凉轿,可见非富即贵,与一脸横肉、腰间带刀的江湖汉子不同。老者偏偏脸上有醒目的蜘蛛纹身,这只表示他是个段位更高的恶人。在错身而过的时候,钱飞可以感到这个老者有练气中期的修为。
而还没等钱飞多想,净草已经再次跳下了车,跑到凉轿旁边,扒着凉轿的窗口往里看。
钱飞坐直身子,伸出手:“净草你慎重……算了由她去吧。”
净草一脸天真好奇,跟着轿子走,盯着老者脸上的蜘蛛看。
老者面无表情地扫了她一眼:“阁下有何贵干”
净草:“……”
你怎么不按牌理出牌啊
净草眨眨大眼睛,说:“老先生,你脸上的蜘蛛很好看。”
老者说:“阁下若是想来惹是生非,却是找错了人!可三思而行。”
净草说:“我听说在安丰省有一位名叫石西升的好汉,在三十五年前,曾经亲手杀了农民刘贵清满门六口,只因为姓刘的不肯把女儿嫁给其人做小妾。后来买通了县令,其人算作无罪。其人玉面美髯,在左边脸上有一个蜘蛛,与旁人不同。”
凉轿已经停在地上,轿夫们吓得躲到路旁树后,扒着树干伸长脖子看热闹。
老者淡淡笑着抚须:“老夫便是石西升,只不过平生杀过不识抬举的东西太多,三十五年前的事情你倒也记得。”
净草嫣然一笑:“你不问问我为何要来瞅你”
姓石的老者愕然:“你瞅啥”
净草:“瞅你咋地!”
她一拳捣毁了凉轿,然后揪住老者的领子,就往树林子里面拖。
李木紫一咬牙:“是不是闹得过火了”
她跟着跳下马车,追到白桦林里去,同时把想跟进去看热闹的人挨个赏了两个耳光,驱散了闲人。
钱飞接过缰绳,与冯瑾一起继续前进,装作不认识他们。
……
大约过了一盏茶时间,马车快要到了县城门前,净草与李木紫才换了一个方向追上来。
李木紫匆匆把净草推进马车车篷,又把钱飞拉进来。
“净草把那个蜘蛛人杀了!”她压低声音说。
钱飞虎躯一震:“蜘蛛人!你能不能换个词儿”
李木紫感到奇怪:“为什么一定要换个词我说的就是那个叫……叫石西升的人。”
钱飞捂住脸:“不用在意,我只是随便说说……”
然后他转向净草,问出了那句必须要问的话:“你为什么杀他”
钱飞一行并不避讳杀人,但团队里毕竟有两个名门正派弟子,而且团队有比杀人更为重要的任务,就是低调挣钱、努力还钱。所以他们此前在江南的时候尽量留手,只有面对短兵相接的直接利益冲突,而且没有余裕手下留情时,才取对方性命。
不然,在江湖上惹下太多麻烦,整天被仇家围困,顾不上还钱了可怎么办。
净草却理了理发型,说:“也就是好久没打过架了,总想杀个人痛快痛快,手痒。”
李木紫脸色铁青,叫道:“手痒”
净草耸耸肩说:“再说,那个人是可以杀的。”
钱飞说:“哦,你认识他和他有仇”
净草撇着嘴扬着眉毛,一脸满不在乎,从袖子里拿出了一本皱巴巴的经书,丢在两人面前。经书是活字印刷的。
火山寺穷归穷,对于意识形态上的经典还是很敬重的,大部分经典都是精致的雕版印刷。活字印刷的经文可以说都是些“杂牌”。当然其中奥妙精微之处,钱飞也懂得不够多,没出过家。
封面上写着:“可杀名录”。
这四个字的阴森冷酷之意,与它那不被重视的粗糙印刷品质,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像是一把沾了鲜血的劣质柴刀。
净草说:“寺里把可以杀的人都记在上面了,有姓名、年龄、相貌特征、住址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