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然眼前一下冒出无数个问号。
他被男人这仿佛受委屈的话震住了,还没缓过来,对方又开始恶人先告状。
“骄骄,你不讲道理。”
?我不讲道理???
这难道不是你不讲道理???
齐然觉得自己可真是太讲道理了,要不是他讲道理,哪还能让这个人蹬鼻子上脸?
他早就轰他出去,眼不见为净了。
但齐琛却还不知道见好就收,继续道:“此娇非彼骄。”
他笑了笑,眼神里有一中不动声色的,蔓延开的温柔,“我的骄骄,是人比花娇。”
人比花娇……
比花娇……
娇?
齐然满脑子都是这个字,直接给自己气笑了。
他抬手就去按床头的呼叫铃,懒得跟他多说,“出去。”
齐琛却不是个听话的人,或者说,他心里更明白这个时候是不能顺着齐然的话出去的。
他走近两步,俯下身,捉住了齐然的手腕。
虚虚握着,没有多大力道,却用了巧劲让人挣不开,动弹不得,也按不了铃。
齐然抬起眼。
他的目光中没了方才的恼意,露出些许探究,“你想干什么?”
齐琛没说话。
他默然站着,即便俯身也比齐然高出许多,垂首看着他时,带着一中无形的压迫感。
更遑论手被束缚,这着实不是一个好的信号。
但齐然却没有半点慌张。
他甚至扬起了一点散漫笑意,坦坦荡荡地与齐琛对视。
几秒过后,男人垂下了眼。
他松开桎梏,拿捏着力道替齐然揉了揉手腕,轻声说:“别生气。”
齐然呵了一声,拍开他的手,“原来齐大少也知道自己讨人嫌。”
齐琛低声道:“是我不好。”
齐然看他这么低眉顺眼步步退让的,倒好像是自己得理不饶人了。
他有点不爽,又觉得没意思,干脆也不管齐琛究竟想做什么,躺下把被子一卷,侧身背对他,“妈妈不在,你也不用在这里做戏,不送。”
很是不耐烦的语气,连根头发丝都透着十足的抗拒。
齐琛看得想笑,却不知怎么,叹了口气。
他深深地看着齐然。
只有在这个时候,在不会被发觉的时候,他才敢放肆一些,放纵那压抑在心底的情绪泄出一星半点。
可即便只是冰山一角,却也庞大得让人心惊。
很久很久。
久到原本不准备睡觉的齐然逐渐生出了困意,不知不觉陷入安眠,齐琛也还是维持着那个姿势,沉默地,长久地,注视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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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齐然醒来,已经是第二日的清晨。
窗帘掩着,但丝丝缕缕的日光还是透了进来。
他有些口渴,半睁开眼在桌上摸索了两下,试图寻找水源。
但下一刻他感觉到掌心被塞进了一个东西。
好像是水杯……齐然模模糊糊地想着,又隐约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但却没有深究,仰头喝了一口水。
温水入喉,抚平了嗓子的干涩。
他一点一点把杯里的水喝光,正心满意足地准备躺下,忽然灵光一闪,猛地清醒过来。
“你怎么在这?”
“不对,”他注意到齐琛身上与昨日相同的西装,眼里惊讶更深,“你昨天晚上没走?”
齐琛不甚在意地颔首,问他:“还要水吗?”
那自然而然的姿态仿佛是照顾惯了他似的。
齐然望着他,一时没说话。
齐琛便从这一段沉默中知道了答案,他垂眸看了眼腕表,“夫人还有半小时到,要起来吗?”
齐然一听时间,顿时顾不得思考这个便宜哥哥的奇怪了,他掀开被子便要下床,“你怎么不早点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