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分时节,
店外不知何时淅淅沥沥的下起了下雨,雨水顺着屋檐滴落到青石板上传出滴滴哒哒的声响,舒适的环境加上贵人入内,本应是枝头喜鹊叫起的好日子,可听着屋内的对话还是让张掌柜心头莫名的一颤。
“好个要钱不要命!”
秦清堂大喝出声。
长期以来身居高位养成了那股势,在此刻如同洪水猛兽一般爆发出来,身旁的文士受了这无妄之灾,面色苍白直接跪倒在地。
“大人息怒!”
中年文士嘴皮子打着哆嗦。
“这让我如何息怒?”
秦清堂气极反笑。
“前方战事将启朝廷九十万大军抛头颅洒热血北上平乱,这后方却有人做起了人命买卖。”
“依大庆律,战时哄抬物价,奇货可居囤粮之人。”
“获利过五百两银子者,杖责八十!”
“获利过五千两银子者,牢狱七年!”
“获利过一万两银子者,斩立决!”
“获利过十万两银子者,诛三族!”
“三百万几日的功夫涨到了一千二百万,这中间赚取的八百万两银子后面不知道要坏了多少条人命,这和那谋逆的反贼有何区别?”
“八百万两银子,老夫能诛他十族!”
秦清堂胸口剧烈的起伏着,有气难平。
“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店门口,张掌柜嘴里含糊的念叨的什么,唤来了店小二连忙把木门半合,战战兢兢的守在店外,方才那贵人口中话语中的杀气让人后背发凉,有些事,我们这些小人物是听不得的,知道得多了容易活不长。
一炷香后,
秦清堂情绪平复了下来,长期养气的功夫倒也不是白来的。
“上京府伊,可曾查出幕后之人?”
秦清堂问道,上任府伊因为龙出凉州一事已经掉了脑袋,这任府伊也算到了血霉,偏偏在这个关口坐上了那个位置。
“禀大人,王府伊已经派人探查过了。”
跪倒在地的中年文士开口道。
“结果如何?”
“老夫倒是要让那逐利之人试试菜市口的铡刀快否!”
“大人,怕是铡不得。”
中年文士后退了几步这才仰头目露苦色的开口道。
“幕后之人莫非是皇亲国戚不成?”
秦清堂看那人的为难的神色立刻反应过来。
中年文士面露苦楚摇了摇头片刻后又点了点头。
“是或者不是?”
“给老夫一个痛快话,便是那皇亲国戚在如此关头敢冒天下之大不韪,老夫今日上朝非得给他讨一杯毒酒!”
秦清堂沉声问到,想想也是这么大一笔银子,何况官府都不敢查身后的背景可想而知。
“大人,不止!”
“不止?”
“嗯?”
“除了那恭亲王李文恭之外,还有户部尚书元曲直,户部侍郎杨林张,礼部侍郎刘成明,左佥督御史齐俞德,翰林院学士高文彬,太常寺卿吕任家……等拢共二十余人。”
每念出一个名字,那跪倒在地的中年文士便有汗珠滴落,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地面就已经积累了一滩汗渍,同样的秦清堂的面色阴沉的已经快要滴出水来。
大庆祖制,非同姓不封王,
传世数百年来亲王也不在少数,可如同那恭亲王李文恭一般脸皮厚者还是少数,不回封地死皮赖脸的泡在上京城中留恋烟花之地,荤腥不忌,什么狗屁倒灶的事都干过。
如今为了银子做出此等猪狗不如之事,也不足为奇,可那户部尚书元曲直连带着后边几个名字着实让自己惊讶了一把。
“户部那么多的油水还是填不饱你们的肚子,非要做出此等天怒人怨之事,实在可恨!”
秦清堂握拳,额头有青筋冒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