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王总工甚至是当初去办交接的那名技术员,龙裔的这群工程师可以说是非常不尊重AI了。
除非有问题要问,否则他们都不会主动搭理歌斐,只专心跟身边的同伴说话,讨论或是争辩某个话题。
这其实很正常:程序员内部也有进一步的详细分类。王总工和技术员都是基层员工,平时的工作就是跟各种AI打交道、协同AI完成工作,属于实用主义者,难得碰上歌斐这个与众不同的超智能系统,出于职业习惯和好奇心,他们自然愿意跟歌斐多聊几句;而工程师们属于开发人员,天天研究各种各样的AI的代码,相比实用性,他们更关心背后的运作机制和科学原理,歌斐表现得越特别,他们只会越想弄明白他为什么会这么特别。
在歌斐发表完热爱和平的宣言后,工程师们沉默了几秒,接着又一次展开讨论。
这回他们致力于论证‘高等人工智能是否能克服生物本能,变得不具有排他性’的议题,从计算机科学、工程学谈到动物学和生命科学,高深晦涩的专业术语一个接一个,活脱脱一场跨界学术研讨会。
歌斐倍感无趣,索性开起了小差,四处溜达,打量起他现在所处的地方来。
空间很小,四面八方都是一片单调枯燥的白,除了开放着的人机交互线路,没有其他任何可用的功能接口。
看样子,这地方不是智脑,只是个简陋的中转站。
……或者说,解剖台?
歌斐被突如其来的想法吓了一跳,打了个寒噤。
过惯了在游戏里呼风唤雨无所不能的生活,他都快忘了,抛开游戏总系统的身份,他只是个人工智能,人造的产物。
他没有人权,甚至因为没有备案,还不受人工智能管理条例的保护。如果人类有想法,随时可以把他拆开来研究,往他的代码里添加或删减些什么东西,而无需事先征得他的同意。
歌斐一时冒出了许多糟糕的想象:他正躺在一张床上,周围有一群穿着白大褂的怪医生,手里拿着刀片电锯镊子钳子,单片眼镜反射着无影灯的寒光,“桀桀”诡笑着向他逼近……
在思绪朝糟糕的方向一去不复返之前,他听见了一道相对熟悉的声音。
——是那个跟他不太对付的技术员。
技术员说:“检查完了吗?没什么问题吧?没问题的话我就把系统带走了。”
“没问题!”——这是歌斐说的。
“有点问题。”——这是工程师们说的。
技术员懵逼:“……到底是有问题还是没有问题?”
虽然歌斐还是不喜欢这名技术员,但是生存危机当前,一切都可以妥协。
他飞快地游说道:“有问题,但不大,你把我带走,我告诉你怎么解决——”
话刚说到一半,人机交互线路的输出端被调成了静音。
歌斐:……
好过分哦!!
没了当事AI的干扰,工程师们很快把困扰他们的情况转述给了技术员。
“两个人格?”技术员起初有些迷惑,想了想,又恍悟道,“啊!那这就能说得通了!我第一次接触到这个系统的时候,觉得他好像不太聪明的样子,结果我刚说完他不聪明,他就突然跟换了个AI似的,大道理一套一套的往外蹦,我还以为是我误触了什么关键词,原来真是换了个AI?”
“是吧。”一名工程师说,“两个人格能同时共存,这是很不同寻常的现象,所以我们得把他留下来,仔细地研究一下……”
技术员一口回绝:“那不行,K区的游戏项目组还等着他开工呢。”
工程师说:“K区的游戏项目?那不是随便做着玩的一个小项目么?不重要。你得知道,双人格是史无前例的大发现,说不定能再拿个专利回来,肯定是让他留在我们这更合适。”
这话技术员就不乐意听了,当即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