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迟自然是愿意替父王分忧的。
但是……
她想起了上一次,段宁辛说的话。
她身为公主,并没有接触朝政的权利,倘若总是出入御书房,对朝堂事物指指
划划,有僭越的嫌疑。
虽然她和父王之间,并不在意这些小细节问题,但是外面还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看。
苏迟微疑了片刻,道:
“父王,您先去忙吧,之后的事情,之后再说。”
“好,好。”段哈尔拍拍苏迟的手背,“那你便好好的休息,叫楚然在这里陪着你,倘若有什么事需要父王,让人过来唤一声即可。”
“嗯,好。”
段哈尔叮嘱了两句后,便离开了。
楚然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处,而后才折身坐下来,道:
“王上对你很器重,这是一把双刃剑,既是你成长的帮助,也会是一把伤害到你的无形的利刃。”
苏迟垂眸,微默。
他说的东西,她都懂。
但她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并没想到那么多,她唯一想着的是造福百姓,为父王分忧,而不是想着怎么去夺权。
“我对权利纷争的事情没有兴趣。”她淡声道。
楚然看着她,
“可是迟儿,有些东西并非你不喜欢,就可以不要的,比如责任,并非你不想要,就可以推脱得掉的。”
人生在世,有太多的身不由己。
倘若事事都能够按照自己的心愿,一步一步风平浪静的进行,那还叫什么人生?
“迟儿。”
男人突然很认真,“你可有想过,王上百年之后,西秦国会是怎样的景象。”
苏迟下意识的答道:“父王正值壮年……”
“未雨绸缪,有备无患,是强者应有的风度。”男人简短而又冷硬的一句话,堵住了苏迟的嘴。
苏迟所有的话哽在了喉咙里,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他说得对!
是她太狭隘了,竟然没有想到这一点,她应该将目光放得长远了,和楚然在一起的这些年来,楚然教了她很多东西。
虽然自诩聪明,但很多东西,还是需要楚然一步一步的引导她。
苏迟顺着他的话,认真的想了想。
“父王百年之后,无非有两种可能,他膝下子嗣单薄,就只有我和段宁辛二人,王位不是由她继承,便是由我继承。”
苏迟道,
“我对王位并不感兴趣。”
她见父王这些年来日夜操劳,身不由己,为了家国社稷,一点儿自由都没有,虽然获得了至高无上的权利,但同时也像是一座囚牢,关押着孤独与寂寞。
她不想要那样的生活。
楚然意味不明的笑了声:
“你不想争,并不代表不需要争,你可有想过,倘若段宁辛坐上王位,凭借着她对你的憎恨,她会轻易的放过你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