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这一守,又是大半日。
不知不觉夜色降临,夜风从窗口掀入、微凉,夜御呈起身过去,收起撑窗的木杆,轻轻关上。
吱呀——床榻上,女子的睫毛忽然颤了一下。
痛……浑身火辣辣的痛!
眼前似有一片大火弥漫,火龙熊熊升天,凶狠的朝着她扑来,张开大嘴,带着能够融化一切的炽热的温度,轰的一声扑向她!
她猛地睁开双眼。
夜御呈回身看见,下意识的要踱步而上,可当迈出半步便止住了,悦然在眸底迅速藏起,瞬间变为平常高冷不可攀的模样,冷绷着一张脸走了过去。
“醒了?”声音冷淡,与平时无异。
秦挽妖看着头顶上那纯黑色的帘帐,视线朦胧,脑中一团浆糊,一时半会儿还没有回过神来。
她在村庄,她在地洞,在火里,在……
最后,她看见那策马而来的男人,支撑不住的晕了过去……可这不是冷院,这里是?
她想动,但稍微用力,浑身都在火辣辣的疼,就连曲起手指都痛的抽气,她此时的狼狈模样、恐怕连她自己也不忍看见。
她侧眸看了眼床前的男人,没有说话,甚至一声不吭,直接闭上了眼睛。
“……”
夜御呈
很明显能够感觉到她的疏离,不禁回想起她晕倒时看向他的最后一记目光,和此时一样淡漠、一样薄情,好像他是一个可无可有的陌生人,心中像是空了一块,浸入寒潭,就这么缓缓沉了下去。
他沉着眸光,耐着性子问道:
“身子可还有不适?”
回答他的是空气里的沉默。
女子像是睡着了一般,合着双眼,一言未发,但夜御呈知道,她清醒着,她有在听。
一连两句与空气交谈,男人的神色沉的有些难看,薄唇微抿成一条直线,再次开口:
“白族的事……”
“王爷好算计。”
秦挽妖突然开口了,她的嗓子被烟熏过,粗嘎的就像用一把铁锈斑斑的钝器切东西,十分刺耳难听。
夜御呈真的是一番好算计。
故意留她在书房、让她偷听到那些话的吧?
故意引诱她去白族村庄的吧?
又故意让她先去以身犯险,将幕后之人引出来,他再来一个瓮中捉鳖,名利双收。
秦挽妖从不知道自己的存在竟这么至关重要,能够被他利用,可真是她的荣幸。
男人抿紧薄唇,沉默的立在原地,看着她,没有解释一句话。
这时,丫鬟来了,送来了刚熬好的药。
男人接过药碗,要喂她,秦挽妖疏离的将头朝内侧开,不想与他有任何接触,哪怕是吃药。
利用也利用了,在秦左相那边,她已经不好交代了,也伤成了这副无法动弹的鬼样子,他又为何要救她?此时的她还能有什么利用价值?
秦挽妖偏着头,垂着眸光,淡淡开口:
“王爷休了我吧。”
男人拿着药碗的手掌骤然收紧,滚烫的碗身摁在掌心犹如浑然不知,耳畔一直回荡着女子淡薄的话音。
休了她?好让她与别的男人双宿双飞?
不可能!
他攥紧药碗,手背跳出青筋几乎要一掌捏碎。
“秦挽妖,你即便是死,也要死在我御王府!”
碰!
他扬手将药碗摔在桌案上,溅飞一大片,带着一身浓浓的戾气出去了,门被摔上,震落一大片灰尘。
休了她,好让她去寻叶谦?他何时这般伟大?他是绝不会成全他们的!
想也别想!
妄想!
夜御呈满脸阴翳的踱步而出,远处,走来的楚然远远看见了,知道自己又要触霉头了,又不得不硬着头皮走了过去,汇报道:
“王爷,白族的余部已经暂时安排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