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里,米玥的身影越走越远,直至消失不见。顾天鸣掂量着手里的包袱,嘲讽地道。“这一辈西夏皇室中人,都是一些蠢蛋,看来西夏皇室气数怕是尽了。主子,我们是不是也要做些安排总不能眼睁睁看着陈帝独自把西夏给吞并了”顾天鸣刚说完,催寄怀就蓦地收回目光看了过来,将顾天鸣还没有来得及收起来的野心,尽数收在了眼中。心思被看穿,顾天鸣尴尬了一瞬间,随后就坦白地说出了心中想法。“主子,没有错,也许陈帝是真的想将西夏交到米加手里,可成王败寇看的是各自本事,这么好吞并西夏的机会,您不会真想束手旁观吧”“毕竟当初西夏将矛头指向的可是我们楚国。若不是米西不堪重用,也许我们楚国现在都要自身难保了。”顾天鸣说的没有错,战争从来都是残忍的。而且就算他不想再进一步,身边的人也想要更进一步。催寄怀听顾天鸣说完,表面没有多大情绪触动的收回目光,视线却投向那茫茫黑夜说道。“从来没有说过要束手旁观,传信给边疆的百玉林,随时做好准备,大军开赴西夏,再派一小队人马乔装打扮混入西夏,与本将会合。”催寄怀自称本将,可见是动了真格。他盘算中秋宴过后,如果顺利,那林云汐记忆就能恢复,但旁溪必然会被痛打落水狗,西夏总会乱起来。如果不顺利楚宴晔失利,旁溪占了上风势必也会有折损。以上两种,无论是哪一种,他都有机会可以趁乱将忘儿接回来。至于萧辞,他给的机会已经够多,现在耐心已经消耗得差不多。到时再给她一次机会,若是坚持还是不愿意跟他走,那他只能再重新给忘儿找位母亲。一夜过去,太阳升起又重新落下。已经到黄昏该进宫的时辰,林云汐梳洗完毕,依旧是金色的宫装,金色的蝴蝶面具。双手交叠站在房间中央,整个人看起来圣洁高雅。身着紫色,戴紫色面纱的萧辞给林云汐整理了裙裾跟头发后,望着林云汐脸上的面具,心中不由生出诸多感慨。“汐儿姐姐,今日过后,你就可以恢复自己的身份,再也不用戴面具了,可是我为什么突然感觉不舍了呢”“这可能就是近乡情怯,期待了那么久的事情马上就要成真,反而感觉不真实。”林云汐也透过铜镜望了望,此时的自己。这副打扮她是真的腻了,她也期望,这是最后一次这么装扮。原以为萧辞的观点跟自己相同,没想到萧辞却是摇了摇头。萧辞围着林云汐转了一圈,否认:“不是的汐儿姐姐,我想,我的不是舍是来源于这么多年,我们一直相依相靠吧。”“虽说你没有以前的记忆,但我就是觉得我们只有彼此才可以互相依赖,以后就不同了……”萧辞说到这里怅然若失,红了眼眶,声音也变得哽咽。能生出这样的想法,必然是因为安全感不足,极度缺乏自我。这三年来,萧辞每日都将自己裹在暗紫色的衣服当中。她就像是一个黑洞,在她身上找不到任何活力,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抑郁,给人的感觉也压抑。萧辞还是没有打开自己。从楚宴晔口中陆续得知,那些关于萧辞与催寄怀、催时景纠缠的过去,林云汐对萧辞是怜惜的。她也能感觉到,萧辞的症结在哪里。林云汐认真拉着萧辞的手承诺:“相信你的汐儿姐姐,无论是什么时候,无论怎么改变,你的汐儿姐姐永远都是你可以依赖的对象,而你也是汐儿姐姐可以信任的人。”“汐儿姐姐马上要做回自己,从现在开始,也交给你一项任务,想一件我们离开西夏后你最想做的事情,然后告诉你的汐儿姐姐。”林云汐说的汐儿姐姐,是以前的自己,也是现在的自己。“最想做的事”萧辞听完林云汐的话喃喃,眼前出现迷雾,脑袋空空根本没有任何思路。她一心只想要逃出“牢笼”,可逃出“牢笼”之后,具体要做什么,却是一无所知。林云汐看出萧辞的窘境,心跟着抽痛了下。这个傻姑娘,是真的没有好好规划过自己的未来啊。或者说,这么多年来,她从没为自己活过。林云汐抽回自己的手,像是对待忘儿对待小陈墨一样,轻轻拍了下萧辞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