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刘表刘景升守成有余,进取不足,当年诸侯讨伐董卓,而刘表做作壁上观。而后孙坚与孙策父子身死如此大好局面,却依旧只是固守荆州,不乘胜追击剿灭孙家。
如今纵虎归山,让孙家占据江东,逐渐形成了气候。黄祖被杀,夏口被夺,刘表也只是派将领驻守乌林据守,阻止甘宁继续西进。
好似是在用黄祖的死,平息孙家的怒气,以求自保。
如此短视的对手,曹操尚不放在眼里。
反倒是孙权,年少统事却能杀伐果断、于诸侯和境内世家旧部之间反复周旋,曹操反多了几分看重和欣赏。
他倒是也想看看,这个孙坚的次子,到底真的是虎是犬。
既然定下了计策,曹操挥挥手让众人都退下了,剩下就是荀彧和荀攸的事情了。
曹操背着手,神情凝重,嘴里还喃喃道,“虎父无犬子啊……”
荀攸听到了什么,好奇地转头去看曹操,明明身姿昂扬地站着,却无端令人觉得寂寥。
荀攸走到外头后,才敢压低声音小声询问荀彧,“叔叔,主公这是怎么了?”
荀彧叹了一口气,“主公这是想念大公子了。”
那一句“虎父无犬子”的称赞,还是勾起了曹操的伤心事,即便是曹操这样的乱世豪杰,到了即将知天命的年纪,也不得不慎重考虑起自己的后继之人。
尤其是当袁绍病重的小道消息传来,即便曹操和袁绍乃是劲敌,可曹操也记得年少意气风发之时的轻狂放肆,厮混闯祸。
那时候的曹操还是宦官之嗣,袁绍也只是家中庶子,不得长辈重视喜爱,二人在洛阳城中名声败坏,人人畏惧,臭名昭着。
有一日,眼见着死对头要成婚了,便商量着将新妇给偷出来,好给新郎官一个难堪,以报旧仇。
二人埋伏在新郎官家附近,等到天黑,便使了调虎离山之计,在墙外大喊抓贼。府中家丁都出来抓贼后,曹操便趁机进屋用刀挟持了新妇,袁绍在前引路,曹操在后相随。结果因为天黑又不熟悉路,慌乱之间袁绍竟掉入了荆棘丛中,挣扎不出。
眼见家丁就要搜到这边来了,曹操竟然对着家丁主动暴露了袁绍的位置,吓得袁绍一跃而起,竟脱困而出。
曹操也顾不上戏耍新郎官和新妇了,拉住袁绍就跑。
脱离了追捕之后,曹操和袁绍就躺在大街上,对着彼此哈哈大笑。
即便后来二人分道扬镳,但年少的那些情分到底不同,如今袁绍三子相争,即便这局面也有曹操的功劳,曹操心里也不免多有了几分兔死狐悲之哀。
若是大公子曹昂还在,曹操叹了一口气,不觉头又开始隐隐作痛,冷汗从背上滋滋往外冒。
“华佗,去叫华医师来!”曹操一手扶额,一手撑在桌案上,神色痛苦难忍。
身边侍奉的许褚急急喊着,“快去请华医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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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权拿到汉室的任命文书,待看到“交州刺史”并其官印,对着一旁的鲁肃笑道,“先生所断之事不错,孤在文书上特特提起兄长扬州牧之职,曹操果然心有疑虑忌惮,封的是交州刺史之职。
如此一来,便可与士燮联手,共抗刘表了。”
刘表对交州也有想法,但士燮本人为交趾太守,其弟士壹兼任合浦太守,二弟徐闻县县令士?兼任九真太守,士?的弟弟士武兼任南海太守,士家在交州势力盘踞已久,掌一州之政,威望甚高。
虽说交州地处偏远,与中原之地隔绝,文教经济皆不如中原,士家也恭谦自认汉臣,从未放弃过进贡的职责。
但人心多是不足,士燮虽只是交州一郡之太守,但地位超然,在百姓心中绝不属于名正言顺的交州牧,如此一来,刘表想要插手交州内务,士燮定然心中不愿,却又无可奈何。
敌人的敌人那就都是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