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峻随手抄起话筒:“哈罗,这是淞沪独立团,你哪位?”
“严先生你好,我是索菲娅。”电话那头传来索菲娅好听的声音,“有个事情我觉得有必要通知你。”
“好的,你说。”
“两个小时前,淞沪市长俞宏杰还有国府中央银行行长宋长文先生来到华懋饭店,提出要跟公共租界会谈,磋商伤员转送公共租界的事宜。”
“基于人道主义精神和日内瓦公约,公共租界应该不至于拒绝吧?”
“是的,公共租界总董鲍代真爵士并没有拒绝,甚至还将法租界的副总董莫里斯先生也一并请来华懋饭店。”
“这不是挺好的么,我得说声谢谢。”
“本来是挺好的,可是鲍代真爵士还叫来了日本驻沪总领事冈本季正,让三方会谈变成了四方会谈。”
严峻的脸色立刻垮下来。
有小八嘎参与,这事恐怕就很难搞了。
索菲娅又说道:“会议地点在华懋饭店九层西侧小礼堂。”
“西侧?”严峻心头一动,随口问道,“从我们这里看过去能看到吗?”
“看到?应该能看到的吧。”索菲娅并不是很确定,想了想又接着说,“九层,从南往北数的第三个窗户就是小礼堂。”
“索菲娅小姐,真是非常感谢你,另外能不能麻烦你来一趟四行仓库?”
得到索菲娅肯定的回答之后,严峻才挂断电话,转身走到窗前。
透过窗户往左前方看过去,一眼就看见远处的华懋饭店。
华懋饭店主体一共有十层,算上塔楼则是十二层,总高度达到了77米,在这个时代的淞沪是真正的第一高楼。
“九层西侧小礼堂?”
“从南往北第三个窗户?”
严峻从上往下数到了第二层。
又从南往北数到第三個窗户。
再举起m82专用25倍瞄准镜。
甚至可以看清楚小礼堂内的人脸。
再然后冲周大发说道:“老周你过来。”
周大发便大步走到严峻跟前:“参谋长你叫我?”
严峻指了指前方的华懋饭店,说道:“看见没?华懋饭店,从上往下数第二层,从南往北数的第三个窗户,你给我瞄准那扇玻璃窗户顶部。”
“是!”周大发当即带着炮兵调整其中一门平射炮的参数。
谢晋元还有上官志标、唐棣等几个连排长见状顿时大吃一惊。
“严参谋长,你是要炮击华懋饭店?”谢晋元道,“这可不是小事!需慎重!”
上官志标等连排长更是腹诽,姓严的胆子也忒大,洋人害怕你们炮击煤气厂,不敢鱼死网破,可你们也不能这么胡来吧?
这样反复撩拨洋人,真的好吗?
“这只是有备无患。”严峻肃然说道。
“不到万不得已,我也不会轻易动用。”
“万不得已?”谢晋元皱眉道,“究竟是什么样的万不得已,需要通过炮击华懋饭店来示威及警告租界?”
“当然是为了伤员!”严峻道。
“伤员?”谢晋元心头一动说,“伱是说沪西送来的重伤员?”
严峻道:“对,我担心公共租界和法租界会故意推诿,不肯放沪西战场转送过来的重伤员进入租界。”
“不会。”医官汤聘莘反驳道,“淞沪会战爆发以来近三月,公共租界和法租界都没有拒收过我们的伤员,没道理这时候突然拒收。”
“那可说不准,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而且以前送来的伤员数量少。”
严峻话音刚落,窗外突然响起飞机引擎的轰鸣声。
急抬头往外看,便看到一个由八架轰炸机组成的编队从公共租界的上空飞过,机翼下的膏药图案清晰可见。
“鬼子轰炸机!”谢晋元脸色瞬间板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