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风破浪,站在坐船甲板上,眺望那蔚蓝一片的大海,郑和与陈瑄带着难以言表的情绪展开了对话。
航行近三年,他们总算抵达了这次远洋的终点。
“陈佐、王任,你们各自分出战船,去看看是否如殿下所说,好望角附近有适合停泊的天然港口。”
“是!”
陈瑄下令,陈佐与王任也各自应下,随后前往了其它战船,将舰队分散,向着四面八方扩散而去。
郑和他们没有继续行动,而是收起了风帆,等待陈佐他们带来消息的同时,也不免评价起了这两个多月的航行过程。
“殿下居然让你带他们去找黄金和白银,我到现在都想不通,为什么不让我们自己人去找。”
陈瑄的话带着几分埋怨,郑和闻言却无奈摇头:
“我也不知道,但殿下说的也有道理,不给藩国和民营的商帮一些甜头,他们如何会继续支持朝廷下西洋?”
两個月前,自木骨都束出发的郑和他们在抵达麻林地后,便开始率领各国商人、大明商帮的商人在当地探索起来。
经过交流,他们这才发现在昆仑洲的许多河中可以淘出不少金沙,而有金沙就代表有金矿。
这则消息传播后,各国商人纷纷将目光投向了郑和,因为下西洋舰队是有随行矿匠的。
只要派出矿匠,那他们就有可能找到矿山,而那可是金矿的矿山,价值何须言语?
郑和假装很为难的样子,最后在收取了各国商人与商帮不少贿赂后,终于点头让矿匠前去搜寻金矿。
不过由于舰队的任务是下西洋,因此郑和在留下一千兵马护卫各国商人与矿匠后,便与陈瑄一路南下,向着好望角进发。
陈瑄的抱怨并非是郑和派出矿匠,而是那些矿匠早就有了郑和的指点,并且已经知道了什么地方有金矿,什么地方没有。
看山点矿,整个大明朝有这能力的,只有坐在春和殿内理政的朱高煦。
关于朱高煦是怎么知道昆仑洲有金矿的,这点陈瑄不想也不敢知道。
他只知道,如果这份金矿的地图交给他,那他这次返程后,一定会请求在昆仑角设置宣慰司,而非一个单纯的官场。
只要设立了宣慰司,再加上当地金矿的诱惑,陈瑄不相信会有人拒绝这份诱惑。
然而就当下朱高煦的意思来看,他并不准备插手昆仑洲的事情,而是要将昆仑洲的事情交给民间的商帮和各藩国去做。
这在陈瑄看来,简直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设置宣慰司倒是简单,可我们的人终究太少,来到这边怎么开采金矿?”
郑和叹了一口气,与陈瑄说道:“岂不是要效仿吕宋之举?”
“那……”陈瑄犹犹豫豫道:“那也是为了朝廷,没办法……”
吕宋金矿如何开采的,陈瑄和郑和他们心知肚明,但这种话没办法放到明面来说,一旦被江南的官员知道,他们估计又要开始表现自己的‘君子之风’了。
吕宋如此,那昆仑就更不用多说了。
“没办法是没办法,可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好处若是都被朝廷占据了,那这份好处必然长久不了。”
“殿下之所以设小西洋为民营贸易区,为的恐怕就是这昆仑洲之矿。”
“你想想,锡兰和满剌加都在我们手中,有这两个海关在,除非有人花费大力气走陆路,不然绝对躲避不了朝廷的盘查。”
“开采金银矿无所谓,但该交的矿课一定得交。”
“用诸藩与民商的力气,来充实朝廷的赋税,这何乐而不为?”
“我觉得殿下说的很好,先吃下眼前的,再图谋未来的。”
郑和搬出朱高煦曾对他说过的话,陈瑄闻言也明白了:“你是说,南洋为眼前,而昆仑为未来?”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并且你别忘了我们还有南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