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俅接过了信件,打开一看便瞳孔紧缩,但很快恢复平静。
他面色凝重的看完信中内容,其中杨展提及了他们出现的时间、地点,以及他们什么时候会进入长江口。
时间是四月初三子时,也就是明夜子时,地点则是崇明沙州南边的江南水道。
显然,杨展准备直接渡过海口,抵达南边的松江府,然后再走松江府水道北上。
杨展需要杨俅帮忙的地方不多,第一点是交给胡纶一份调令,第二是加大对崇明以北的江口防务,尤其是廖角咀。
初四卯时,杨展会调五十六艘二千料以上的战船出现在这里与南军水师交战,以此来掩护南边五十七艘一千五百料的战船暗渡长江南口。
因此,除了手中调令,杨展还需要杨俅将驻扎在长江南口的战船调往廖角咀参战,给他们机会前往京城。
“我大概明白了……”
杨俅皱着眉头看完这份信,然后当着胡纶的面,将信件焚毁。
他的声音拔高了几分:“如果贼军水师南下,我会率兵将他们挡在北口,不过北口是陈都督负责,我要将此消息告诉他才行。”
杨俅担心隔墙有耳,因此开口阐述了北口和南口的防务问题。
显然,陈瑄始终对杨俅留一手,他将战力最强的平倭水师调往了长江南口,兴许是觉得上次的海战有些奇怪,因此生出了戒备。
不过这么一来,倒是方便了杨展暗渡长江南口。
杨俅手写一份调令,冠冕堂皇的开口道:“北边若是还有消息,你持着这份手书,可以随意渡过长江两岸。”
“多谢杨总兵官,末将的消息已经送达,告退。”
胡纶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自然在作揖过后转身离去。
在他离去后,杨俅也手书一份,差人送往了驻扎在江南常州三浦口的陈瑄。
二者距离虽然有六十余里,但有江南的纤夫帮忙,速度快些的沙船完全可以在四个时辰内将消息送达。
不出意外,消息送抵之后,陈瑄立马率领长江水师从三浦口出发,在次日卯时抵达了崇明所。
下船之后,他这才看到渡口之中的数百艘沙船已经装好了火药桶和火油罐。
这些沙船加上他带来的三百多艘沙船,足有上千艘之多。
凭借这些火船,他有自信在自己的主场找回场子。
长江可不比大海和淮河,渤海战船入淮河容易,不代表入长江容易。
“陈都督!”
杨俅隔着老远便带人走来渡口,边走边作揖的同时还叫嚷起来。
陈瑄闻言也转过头去,见到杨俅的同时向身后看去。
在他身后,站着一名三旬左右的正六品官员。
陈瑄见杨俅走来,连忙介绍道:“林御史,这位就是平倭水师总兵官杨俅,这次的消息也是他截获而来。”
“原来如此,久闻杨总兵官平倭之名,如今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下官在京监察御史林嘉猷,在此见过林总兵官……”
伴随着陈瑄开口,担任在京监察御史,被朱允炆派来检查二人忠心的林嘉猷便轻点头,与杨俅招呼了起来。
监察御史隶属都察院,官职正七品,比起陈瑄的正二品和杨俅的正三品来说,可谓低微到极点。
不过背靠都察院,还有皇帝撑腰,林嘉猷派头十足,并没有要和杨俅作揖的意思。
见此情况,杨俅略皱眉头,他并未听说监察御史还有在京一说。
只是稍微想想后,他便明白了这所谓的在京监察御史是个什么东西。
说好听些就是来犒劳他们的,说不好听些就是来监督他们的。
对此,杨俅倒是没有什么畏惧,反而十分不满。
一个正七品的监察御史也敢在自己这个正三品面前摆派头,真当自己是泥捏的?
杨俅想要发作,可陈瑄却熟悉他,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