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段尘一行人去到陆家千金的闺阁,仔细查探。陆小姐的贴身丫鬟也被叫来问话。
段尘昨夜将所得线索仔细捋顺,觉得那对被人拿走的红珊瑚耳坠很有些怪异,因此一进屋便先走到梳妆镜前查看。首饰盒子是上好乌木制的,四角包银,打开来一看,就连里面各色首饰眼花缭乱,金银玉器不胜枚举。阖上盖子又将盒子翻过来看看,却没发现半滴血渍。
展云见她眉尖轻蹙,猜到这人应是在找寻凶手遗留下来的线索,便将那小丫鬟叫过来:“这首饰盒子你之前清理过么?”
一屋子都是男子,且气质迥异穿戴不俗,小丫鬟面上有些怯怯的,轻轻点头:“小姐生前最爱把玩这只首饰盒子…那天出了事后,我见这盒子外面沾了血迹,就擦掉了…”
段尘侧眸看了她一眼,将乌木盒子放下:“还记得
盒子上都哪里沾了血迹么?”
小丫鬟咬着唇点点头,伸出小手轻轻触碰盒盖边缘:“这里,有两个模模糊糊的指印…然后,就是里面的首饰,有不少都沾了血。”
段尘抬眸与众人对视,周煜斐挑起一边眉毛:“看这样子,这凶手当时倒挺有闲情逸致啊!”
“啊!”小丫鬟轻轻叫了一声,众人皆转头看她。
赵廷见她一脸懦懦的模样,便沉声催促道:“有什么话,说!”
小丫鬟被赵廷一个眼风吓得一哆嗦,小手抚着心口颤声答道:“我记得,当初镜子上也有指印的…”见众人皆一脸痛惜,小丫鬟似是知道自己做错事了,声音越来越小,“是靠近镜子边缘的位置,像这样。”说着,怯怯伸出小手,食指和中指轻轻扒着镜沿,做出印出那指印的手势。
段尘轻蹙眉心,静静端详那梳妆镜半晌,才转身往床榻方向走去。床上用具早已换上全新的,地上血渍也都被清理过,唯独窗台以及窗框上还残留着些许印
记。
段尘又仔细询问过那小丫鬟床上以及地上血渍的位置,这才走到窗边仔细查看。
照这陆小姐的贴身丫鬟所讲,当晚她睡得很沉,一直到第二日天大亮了还蒙蒙登登的,一走进内室,就见她家小姐衣衫大敞仰卧在床上,胸口开了个血洞,屋子里一片狼藉,且多处都沾染血迹。
周煜斐跟陆府总管点了下头,让他带小丫鬟先下去。众人又在屋子里仔细查看过多处,才一同出了府邸。
一出门,就见一顶绛红色软轿正正当当停在街道中央,路过行人无不绕行。那四名轿夫明显皆是习武之人,个个凶神恶煞,站在轿边一语不发,似是在等候主人命令。
天候日渐炎热,一般人家出行用的轿子大多改用清淡色泽,料子也不似秋冬时节那般厚重。偏这顶软轿连带顶子以及窗牖,布帘皆是深浓的绛红色,帘子也不知用的什么布料,不见半点亮光,反倒厚实沉重的
紧,仿佛血般的色泽质感,隐隐透出一股子诡异来。
段尘微微一愣,侧眸看向展云。就见他连同赵廷,周煜斐三人皆露出凝重面色,尤其赵廷,漆黑眼眸寒光凛冽,一双眉也紧紧皱着,望着那顶轿子的神情似是深恶痛绝。
萧长卿和左辛则面露不解,明显也不太了解状况。
段尘刚要开口,就见轿前一人侧过身子,躬身掀开布帘。里面缓步走出一人,身上穿着月白色长衫,外罩一件血红色的薄纱,头上用来束发的发箍乃是罕见血玉,面色有些灰白,眼下透着一圈略显颓废的青色。一双眼眸如同毒蛇窥伺猎物一般阴狠,缓缓扫过众人,待到段尘身上,突然停住,唇角勾出一抹阴测测的笑容,微哑嗓音在喧嚣街道上显得格外清晰:“诸位,好久不见。小段公子,别来无恙啊!”
展云和赵廷各自微微上前半步,挡住那人看向段尘的视线,赵廷剑眉一拧,出口的话也有些不客气:“三王爷似是在此等候多时,可别告诉本王不过是街边巧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