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你心里,我究竟是怎样的人?”冲到舌尖的话打了个转,终是问的宛转,展云口中干涩,强自压下心头翻天潮涌,一时间气息也有些不稳。
段尘心中尚在计较七笙教的事,听得展云话锋一转,问出这么一句话来,不禁微微一愣,粉唇轻启,却不知该怎么接口。凤眸怔怔望着对桌那人略显苦涩的笑容,段尘沉默半晌,才低低道了句:“你,你很好。”
简简单单一句“你很好”,展云听得是既苦又甜,凝视着那双清冷凤眸,展云暗暗叹了口气,心道这情之一字,真真熬人。想亲近些,怕唐突到佳人,该离远些,又偏偏舍不得。明知眼前这人情思未动不解风情,自己却一早陷落甘之如饴,合该受这摧心肝的折磨。
段尘见他半晌不语,不禁蹙起眉心,有些试探的问了句:“你生气了?”
展云深吸一口气,复又恢复往常的云淡风轻,柔声回道:“没有。”
段尘静静看他片刻,半垂下眼眸,嗓音轻轻的有些发飘
,听在展云耳中却字字珍重,如同天籁:“我不讨厌你。这些年来我大江南北的走,也认识不少人。你很好,对我也好。我知道你的心意,只是…”
“只是什么?”展云听得都有些傻了,弯月眼眸光彩四溢,如同天边朗月,不经意间就倾泻一地月华,温柔的让人心醉。
段尘唇角轻抿,看向展云的目光也恢复往常清冷:“只是,我这辈子,不可能与任何人结缘。”
“我一个人漂泊久了,虽然过得清苦,但也习惯了这种日子。我不可能如普通女子那般镇日静坐家中,相夫教子,做些针黹养花活计便一生终了。”段尘只说了一半实话,另一半,是因为以她的家世过往,也只能这般过活。那种普通女子的生活,不是她所能奢望的。
展云一开始听得皱眉,后来竟渐渐弯起嘴角,待段尘说完,他已经笑得眼眸都弯起来,面上神情更是一派怡然从容,如浴春风。展云定定望着佳人眼眸,一字一句柔声说道:“我们家从我祖父那辈起,就没有让妻子静坐家中,相夫教子,做针黹养花活计的传统。煮饭针黹一类的事有下人做,花草都是做夫君的侍弄。至于你说的行走江湖清苦度日,我一无官职在身,二无生意要管,山庄有我父亲和大哥坐镇,而我本人,也不介意清苦…”
展云说到这,微微一顿,嗓音也低了三分,眼眸里的神色是前所未有的认真郑重,“只要你愿,我就跟着你一起行走江湖,浪迹天涯。”
段尘被他一长串话说的哑口无言,几次张开唇,却又不知该如何反驳。待听到最后一句话,白皙面颊渐渐就晕出嫣红,一双凤眸慌的不知该看哪才好,纤长睫毛轻轻颤着,眉眼间渐渐浮上一片羞恼。
展云见她露出这般这神色,不禁心头一动,抬手轻轻握上她受伤那只手,低声道:“别马上拒绝我。我愿意等。”展云了解段尘脾性,深知只要她不马上拒绝,从某种程度讲,就已算是接纳了他。
段尘被他一番话堵的一个字都说不上来,又被他握住一只手,一时间也有些失了方寸。轻轻挣动了下,发觉展云动作看似轻柔,却在不弄伤她的情况下握的很牢,便抬起凤眸睨了对桌那人一眼:“放手…”见对方一脸诚挚,手上仍纹丝不动,段尘压低嗓音道:“有人在看…”
段尘因为着实有些急了,一句话末了尾音稍扬,听起来就如同在撒娇一般,带了丝从未有过的娇媚之意。展云弯起嘴角,从腰间掏出些铜板放在桌上,牵着段尘手腕起身,步履从容的往外走去,毫不在意四周围哗声一片。
出了粥铺,展云唇映浅笑,怕佳人真跟自己急了,见好
就收的松开手掌,又迅速转移话题:“赵廷进宫时,只拿了两只玉笙。”
段尘白嫩耳廓烧的通红,被人牵过的手腕仍有些发烫,本想直接走了不理人,一听这话却缓下脚步,静静听展云继续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