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展云走到段尘跟前,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就见混合着肮脏泥土血迹的雪地上,有一道长约半丈的拖痕。但因为曾经有人在这里打斗过并且接连两次使用长鞭的缘故,这片雪地上泥土、花瓣、脚印纷乱混杂,若不仔细观察,很容易就忽略这道夹在两棵梅树之间的痕迹。
赵廷和周煜斐对视一眼,又齐刷刷看向展云,展云轻轻摇头,明显也有些困惑。三人都想不通,为何段尘在看到这道拖痕之后吓得脸都白了。要说比这恐怖血腥的场面这两天几人也一同经历了不少,可从来没见过段尘流露出任何惊慌或不安的情绪,怎么今天,只看到雪地上一道痕迹,就瞬间变了脸色。
“尘儿,有什么不对么?”展云清朗温和的嗓音在耳畔响起,段尘一个激灵,也顾不得纠正他此时过于亲昵的称呼,提起裙子就往梅林后头的那间木屋跑去。
三人见状连忙跟在后头,就见段尘没往门的方向走,反而直接奔着旁边的窗户去了。窗户明显已经被钉死,不是能随意开阖的那种,段尘伸手抚上沾着薄薄一层冰渣的窗纸,就见上面露着铜板大小的一个洞,明显是有人以指捅破的。
段尘缓缓收回手,转身,一语不发往梅林外走去。三人只能跟在一边,其间展云试探着问了两次,赵廷和周煜斐也各自说了句话,可段尘只一径往前走,失了血色的唇抿的紧紧的,苍白的小脸儿神情冷淡,一个字都不往外说。
展云见她这副样子,虽然心里面悬的厉害,也知道不能硬来。可赵廷却早就忍不住了,看着段尘那副一遇着什么事情就自己一个人硬扛的倔强神情,心里面就跟烧开了锅的滚浆子似的,翻腾的胸腔跟着一片热辣。刚走进院子,赵廷手臂一揽,一把将段尘拽到自己怀里,漆黑眼眸定定锁住佳人双眼:“到底出什么事了,你倒是说啊!我们这么多人在这,有什么麻烦解决不了。你一个人死扛着不累,我们看着心——”
“放开。”段尘冷冷截断赵廷的话,一双眼却始终没有与他对视。
赵廷被她这副冷冰冰的模样气的肠子都打结了,握着段尘手臂的大掌不自觉收的更紧,这人怎么好说赖说怎么都讲不听!就这个倔强性子,真要了命了!
赵廷破天荒的说了一长串话剖白心迹,展云则一反常态的收敛笑容一语不发直接出手。不待段尘再次开口,展云袖中折扇一甩,直接敲上赵廷手肘。赵廷只觉右侧手臂一麻,吸气的同时深邃眼眸一眯,松开对段尘的钳制直接出掌砍向对方手腕。
展云手腕一绕,顺着赵廷手臂一路敲了上去,专打人身上各处痛穴。赵廷反应不及,接连被击中三下,浓黑剑眉一皱,只觉得半边身子都麻了。两人虽相交多年,年少时候也没少为了鸡毛蒜皮的打打闹闹,可基本上都是动动拳脚,不用兵器,不拼内力,从来没动过真格的。所以虽然都看到过对方出手,也曾并肩作战,但那都是教训别人,两人倒是从未正经领略过对方身手。
周煜斐早就退到一边,手臂交叠靠在门廊的一根柱子上,扬眉看着俩人在院子里直接动手。只听“啪”的一声,段尘闪身进了自己屋子,门板被重重关上。
正动手的两人俱是一愣,接着赵廷一记长拳,直接就往展云脸颊招呼过去。展云抬手隔开闪身一躲,同时将折扇往袖里一收,也赤手空拳跟人缠斗起来。不远处周煜斐“噗哧”一声就笑了起来,一双桃花眼弯了又弯,这俩家伙…
屋子里,段尘眉心微蹙绕着桌子踱步,其间又喝了两杯凉水,最后终于想通透了些。拔了门闩推开房门,前脚刚迈出门槛,段尘身形一定,眉尖不自觉的抽了抽,紧接着另一只脚也跟着迈了出来,同时顺手将门带上。
屋外,周煜斐坐在门廊边的一条石凳上,双肩耸动,抬手指着那两人,两指微微颤抖,终是憋不住了,哈哈大笑起来。雪地里,一身雪色锦缎长袍的展云头发散乱,衣襟微敞,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