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吧。”看来走之前还要跟江大哥说说这孩子的事了。小段可不认为自己过活的方式有多好,今天这事就是个最好的例子。倘若刚刚和自己动手的不是周煜斐,倘若今天不是在杭州府,那就是把自己打死了也不见得有人帮忙出头。江城那天的话没有错,这条路不好走,自己是没得选,可楚茴不一样。
吃过午饭,小段倚在床头小憩,青籽则在一边悄么声收拾东西。大约过了一盏茶工夫,就听屋外有人敲门,展云清朗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小段。”
小段睁开眼,坐到床边穿鞋,一边轻声说道:“你收拾好了就在屋里等我。等我回来,咱们就走。”
屋子里,众人各自落座,展云将一册书、一只小巧的玉石杵和一只白瓷碗放在桌上,又朝朱芳晴轻轻颔首,示意她可以开始说了。
朱芳晴一双美目微微红肿,起身跟众人行过礼,又莲步轻移走到桌边,缓声说道:“姐姐出事之后,其实我们也都在琢磨,到底是什么人,做出这等…”朱芳晴伸手抚上那册深蓝色的书卷,牵起嘴角看向展云几人:“直到昨天
三位公子捧着那盆花,到我房里让我辨别。那株花,是我亲手栽在那丛‘玉堂蔷薇’下面的。”
朱芳晴深吸一口气,声音微微有些颤抖:“我种花养花这么多年,到头来,居然亲手种下一株毒草!可笑我那晚查遍家中所有相关书籍,最后在巧思床头找到这本书,方才知道我种的到底是什么东西!虞美人,害死我姐姐和其他两人的罪魁祸首,而我,却还每天傻傻去给它浇水松土…”
“夫人,您能否说的清楚一些,这株花到底是谁带回朱府,您又为何将它种在花圃里悉心照料。”陶涵之蹙起眉尖,几个小辈一脸镇定,他和李青澜可听得很是糊涂啊。
朱芳晴轻轻点头:“大约一个月前,我和姐姐、巧思,还有府里的几个下人,一同去雁荡谷采集做胭脂用的花瓣。回到家里,巧思就从花篮里拿出那株花,偷偷央求我帮她种上。我问她这是什么花,她说她也不知道,就觉得这花香味挺特别的,等她查查书,看要是没毒,就研些花汁出来,没准能调出更特别的胭脂香。”
“我当时听了特别高兴,因为这孩子先前对铺子生意一直不怎么上心,姐姐因为这事,没少罚她跪祠堂。我们朱家,虽然从前一直是男子在外照看生意,但一直女子负责研磨胭脂。到了巧思、巧怜她们这辈,家里唯一的男孩子
北上去做官,也算是光耀门楣的大喜事,不过这样一来,‘醉朱颜’的担子,也就落在她们两姐妹身上了。巧怜对经营铺子很有心得,对研磨胭脂却没什么天份。姐姐常常跟我说,巧思只是不用心,只要她想,不知能做出多好的胭脂来。”朱芳晴说起家中过往,一双眼溢出琉璃般的光彩,唇畔也噙着一抹笑,似乎很是怀念那时光景。
一边赵廷却冷笑一声:“拜她所赐,那几盒胭脂,还真是极品了。”
坐在对面的小段蹙了蹙眉:“夫人请接着说。”
“我当时在那册书上翻到对虞美人的记载,整个人都傻了。那上面描述的人误食虞美人花瓣之后的症状,几乎和姐姐死前那段时间的反应一模一样。后来晚些时候,嫂嫂她们叫巧思出去吃甜汤的时候,我就在她房间里到处找,最后在床底下找到了一只玉石杵和小碗。我想起爹爹在世的时候,曾经说过银针试毒的法子,就往那石杵和小碗上浇了些水,拔下银簪碰了碰那水迹,很快簪子就全黑了。”朱芳晴说到这,泪水再次充溢眼眶,扶着一边木椅扶手,缓缓坐下。
“我把书放回床头,将玉石杵和小碗拿回自己房间。我想了整整一宿,觉得这事也瞒不了多久。再加上几位今天又要来府上见那几位师傅,前前后后一串,肯定会怀疑到
巧思。”朱芳晴紧紧捏着一侧扶手,有些歉然的看向展云:“早上那会儿,我在门外站了许久。我知道这样做不好,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