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阮笙放下书,“可是我是黑暗系魔法的,罗兰,你难道因为这点,而不能接纳我吗?从一开始的时候,你也没想过这个问题吗?”
“……一开始的时候,你没有魔力。”
“噢,对,你说的没错,”她想起来什么似的,笑了笑,“一开始的时候,我没有任何魔力天赋,手无缚鸡之力,所以那个时候,我才能被你随意掌控、威胁和伤害。而现在,我觉醒了魔法天赋,你反倒——不高兴了。我该说,或许是从前那种强大的力量只属于你的优越感不见了,你不能够再随心所欲地拿捏我了,所以你为此而感觉到焦躁不安。我说的对吗?”
“……”
不是这样的。
罗兰嘴唇翕动,他开口,“不是。”
“够了,我不相信……”
青年睁开眼睛,冬日午后暖熏熏的阳光透过密林洒在他的周身,钝化了他的棱角,让他呈现出一种惊人的温和的错觉——在阮笙眼中是如此。多少个相同的午后,罗兰都是这样,让她一点点放松了警惕,在她不经意间再露出把柄,被他威胁、伤害。
她厌倦了。
可是这一次,或许真的,有些不一样。
他雪蓝色的就像是镜湖湖畔初春尚未消融的雪一样纯净,澄澈,以往的锐利被阳光融化,融雪在他的眼中暖乎乎、轻缓地流淌着。
“我只是接受不了你,一直看着它。”
“……”
“即使你你看不见我,我也依旧希望,那双湖泊一样的双眼,能长久地注视着我。……海洛茵,就像是从前一样,只看着我吧。”
他拉过少女的手掌,把掌心放在自己的胸口,“你说过我是你的太阳,是光芒,万物都需要光。玫瑰要注视太阳,才不会感觉到寒冷——就像你的手一样,这么冰凉。”
“……”
阮笙默不作声,她看着青年往她的手掌中投魔咒,试图让她冰冷的身体暖烘烘起来。也确实暖和了一阵,不过每次随着魔咒的消失,她的皮肤又会回归原本的体温。
“别费劲了,我捂不暖的。”阮笙忍不住说。
死神的体温常年如此。
“而且,我不是玫瑰。”
阮笙说,“我可是硌人的冰块,能把人牙齿冻掉。要是把我捂暖了,我就会化成一滩水,然后蒸发……”
罗兰很明显不喜欢这个冷掉牙齿的笑话。
他不高兴地坐起来,用双唇堵了回去。
阳光从他的脸上撤下,他的面庞重新变得冷峻,轮廓分明,他咬着少女冰凉的唇,弄掉了她手里厚厚的书,直到她脸颊滚烫,气喘吁吁地喘不过气时才停下来。
她挑眉怒瞪着他,双眼像浮冰春水汩汩流动。
“这不是暖和起来了吗。”
罗兰用手背贴她红通通的脸颊,“其他的方法我也有,或许可以让你的全身都暖烘烘的……冰块融化之后变成水,再变成水汽,蒸腾着奔向日光,融为一体……”
“你最近没有祷告吧?”
“……”
“如果盖亚知道你说这种话,做这种事,怕是这辈子你也再收不到任何神谕。”
“那再好不过。”
“……”
阮笙被他按在树干上,咬着脖子和锁骨,肩窝和鼻腔都被青年纯净清冽的气息灌满,她缓慢而又艰难地怒骂,
“……幼稚。”
这样的时间过得很快,罗兰每天都在数着日期,看什么时候才能到八月份。
“等你的生日一过,你就满十八岁了。”
“然后呢?”
“你就可以嫁给我,成为我的妻子了。”
“噢,神明在上,保佑我永远停留在十七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