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唐小茶去找梅江河。
相比之下,老梅家就比老田家的条件差多了,大抵是房子被台风刮了,又起了几间泥巴砖房,屋顶盖的椰子叶还泛着绿。
“这是梅大叔家吗?”唐小茶站在门槛外,问灶房里在煮饭的那个中年妇女。
“是呀!”妇女茫然地打量着唐小茶,“你找他干啥?”
“大妈,我是崖市医院委托来了,想跟他商量点事。”
听了唐小茶的话,那妇女迟疑地拍了拍衣服上的灰,“是来要钱的吧?”
也不等唐小茶作答,她又说道,“你等着,我这就去喊。”
唐小茶点点头,站在门槛外环视着火房,屋里的陈设可以用一个字形容:黑!
但不是脏兮兮的那种黑,而是用的年代太久远了,
无论是土灶,还是水缸、碗柜,都失去了原本的颜色。
“丫头!”
听到背后的喊声,唐小茶回过头去,只见一个瘦猴般的男人站在面前,“你是崖市医院过来的?”
“不是,我从东阳过来的,受了崖市医院的委托讨账。”唐小茶答道,梅江河点点头,“看来你去过老田家了?”
唐小茶说话行事从不遮遮掩掩,“对,田生福说,这事是你的责任,出事当天,是你逼他走的那条路。”
然而,出乎她意料之外的是,梅江河一句反驳的话都没有,“是的,那天为了赶时间,确实是我让他走的那里。”
唐小茶不由得感叹,老实人啊!“他们的意思是,责任在你,所以,账也该你还。”
“欠医院钱,确实得还,丫头,莫站着,咱们进屋聊吧!”
梅江河说完,他婆娘进灶房搬了把椅子,轻言细语
道,“丫头,进来坐!”
听他们的语气,这事应该另有隐情,唐小茶点点头,跟着他们进了火房。
“家里没什么好招待的,喝杯白开水吧!”梅婶子倒来一碗白开水,唐小茶接过,放在了旁边的小黑桌上。
“丫头啊,其实我也想尽快把崖市医院的钱送去,为这事,我没少找老田家的人,但他们油盐不进,根本不跟我商量,首先就拿是我让走那条路说事。五百多块钱,我怎么拿 得出来?”
这年头,还是实诚人多,唐小茶问道,“梅大叔,我去翻车的地方看过,路都被大水冲跨了一半,你为啥还非逼着田生福开过去?”
梅江河拍着大腿叹了口气,“哪里是我让他开过去哟?我都年纪一大把的人了,车上又都是咱们家亲戚,我那点分寸没有?我叫走那条路没错,但没逼着他非得从那里开过去呀!车都翻了,我才反应过来出事了。”
为了表决心,梅江河表示,可以发誓。
这就奇怪了,“既然你没逼着他往里开,为啥不去场部找领导讲道理?”
在东阳住了一年多,唐小茶明白一些这边的风俗,就是邻里之间发生了纠纷,双方自行解决不了,便会去场部找领导,让他们公断。
虽然廖场长跟个女人似的,性子绵软,做事没有什么魄力,但据唐小茶所知,他最大的好处就是做人做事基本公平公正。
“唉,丫头啊,你大叔一个人,只得一张嘴,哪里讲得过他们那些人?”梅大婶愁眉苦脸,一筹莫展。
唐小茶这就听不明白了,“当时车上那么多人,而且大部分还是你们家亲戚啊!”
出了事,大家都是受害者,总得说句公道话吧?
“这些人跟你婶子沾亲带故没错,但也是老田家的亲戚啊!儿子搞出了事,田忠榜私底下给了他们每人二十块钱,又给他们在崖市找了工作,大家不听他的听谁的?”
想不到还有这种事!虽然直觉告诉唐小茶,梅江河没有说谎。
不过,从前的工作经验让她养成了不被任何人言语影响的行事方式,所以,唐小茶表面上没有任何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