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帘子,来人端着酒樽和酒杯进来了,浓郁绯红的酒香顿时挤满这方空间。
华裳神色惊喜:“竟然是西域葡萄酒。”
端酒进来的老板年纪不大,笑起来时眉眼弯弯,唇红齿白,有种醉人的酡红姿态。
他将酒樽放下,语声轻快道:“华将军离开边关日久,定然馋了这葡萄美酒,小的便将珍藏现了出来。”
华裳笑眯眯道:“军营忌酒,即便有应酬,成色这么好的酒我也很少喝到,真是让老板破费了。”
老板爽快道:“这有什么,若是能见华将军当年一箭射王侯的风采,小的宁愿散尽家财呢。”
华裳哈哈大笑起来。
帘外大厅传来袅娜的歌声,胡姬血色罗裙扫过酒桌,客人击箸和唱,李岚侧耳听了听,发现客人唱的正是昔日咏唱华裳神勇之词。
“大黄弩,冠军侯,抬弓百步穿王侯,长刀千里不留行……”
李岚忍不住将好奇的视线投向她。
她却眯着眼睛,和着歌词敲击桌面,嘴里轻哼几句,散落的碎发黏在她的唇上,随着她的呼吸微颤。
李岚突然产生一种窒息感,他下意识拉了拉领口,抬起头,却发现老板正对着他微笑。
李岚狠狠瞪了他一眼。
酒肆老板笑容更盛:“将军,且让小的为您酌酒。”
他挽了挽袖子,褐色衣袖下露出一截皓腕,白如雪,莹如玉。
他执着长柄银勺从酒樽中舀了一勺鲜红,倒进琉璃钟中,灼红舔过杯壁,留下旖旎的痕迹。
李岚盯着杯子,突然道:“琉璃钟,琥珀浓,小槽酒滴珍珠红。”
老板抬起琉璃钟,敬给华裳。
华裳细长的手指捏着一根朱红长箸压在了他白皙的手腕上,她盯着他的眼睛笑道:“且慢。”
老板目露不解。
李岚道:“你又要搞什么?”
她食指和中指夹着那根细长的木箸从他手腕上滑过。
“谁家的酒肆老板有这么一只细皮嫩肉的手?”
李岚:“哈,这你就有所不知了,他这个酒肆老板……”
老板笑了笑:“还是让小的自己来说吧,小的家中世代经商,家有余财,在长安开这酒肆并非是为了挣钱,而是兴趣使然。”
李岚掀起对着墙面的那片竹帘:“你来看看就知道了。”
他朝墙上努了努嘴。
华裳抬起头,只见白色的墙面上写满了墨字,有狂放不羁的草书,也有潇洒肆意的行书,还有工工整整的楷书,而落款的姓名皆是能让人倒吸一口冷气的朝中高官。
李岚:“他这里深受文人墨客喜欢,连王太师他们都曾在这里喝过酒。”
华裳的视线落在名为王问之落款的诗句上。
“玉人当垆,皓腕卖酒。”华裳念出。
老板拱手一笑:“多谢将军夸赞。”
“不知老板是……”
“小的沈伶,承蒙诸位大人抬爱。”他不卑不亢,神情真挚。
华裳咧嘴一笑:“你别多心,是我想太多了。”
沈伶再次奉上酒:“小的一向仰慕将军,请将军满饮此杯。”
华裳伸手去接,他却躲开了。
“将军,小的来伺候将军就好。”
华裳无奈一笑,只得微微张开嘴,舌尖抵着下唇,任由他捏着琉璃钟凑到她的唇边。
葡萄酒碰触红唇,嫣红酒液一口饮下,只留唇上残酒滟滟。
就在沈伶伺候华裳饮酒的时候,李娴大步走进了酒肆,他就像灵敏的猎犬,在酒馆里稍一寻,就奔着帘后而来。
华裳一边借着玉手喝着酒,一边朝掀开帘子的李娴打了个招呼。
李娴看了一眼帘内景象,一本正经道:“并未追上。”
华裳蹙眉。
识趣的沈伶立刻恭敬退下。
李岚瞥了他们两人一眼:“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