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也不反驳,只是暗暗观察。
此后十余日,船队果然一如孙邵所言,一路顺江东下狂奔。
张松还是第一次在长江上奔流数千里一日不歇,每日看着青山相对而过,也是顿生豪迈,只可惜他没李白的诗才,每每兴致来了,也只能随口感慨几句。
一行人就在船上渡过了建安九年的新年,直到上元节前几天,船队过了武昌,孙邵考虑到连日行船士卒水手疲惫,便决定稍歇一两日,实在不行就在武昌换一批水手驾船。
武昌是刘备的大本营,“武昌侯”的封地,又是九省通衢,水运自然发达。以孙邵的身份,拿出刘备的使命,要求地方上配合,换一批水手,也是轻轻松松的。
张松见孙邵都不担心耽误使命,他自然也乐得在武昌休息一两天,顺便见见世面。
他平生此前并未来过武昌,但他也知道,武昌原先不过是从黄祖的老巢夏口城基础上营建而来,并不算什么天下重镇。
然而,进了武昌城后,武昌的繁华景象,还是让张松大开眼界。
负责接待他的官员,听孙邵交代过,说此人是刘璋的使者,自然更是尽力配合,张松想参观什么地方都可以随便去,还特地引导他去武昌学宫看了一下。
水镜先生司马徽,如今常驻武昌学宫,担任山长,其弟子向朗兼任着江夏郡丞,还有同学孟建也在武昌勾当。
张松见了武昌学宫的藏书规模,便觉叹为观止。
负责接待的官员倒是没让他参观雕版印刷的作坊,但仅仅是看了藏书规模,张松便确认武昌这边的印刷术非常发达。
普通士子,只要是身份清白、籍册登记过的,都可以到武昌学宫随意阅览。如果要往外借阅的话,才有身份门槛。
张松参观的当日,便看到数以百计的贫寒士子,只是核验了身份,就被学宫的卫兵放进藏书馆,哪怕衣衫破旧,都能随意看书,不由让他刮目相看。
“这车骑将军治下,文教果然昌盛,寒门士子都能有出头之日,实在是可叹。”张松感慨几句,又随口问陪同官员,
“这些人,谁都能进来看书么?学宫就不担心失窃?那些衣衫褴褛之人,也能求学?”
陪同官员一脸理所当然地回答:“这是自然,只要不是身份不明之人,贫寒岂能成为阻人向学的理由?衣衫褴褛也不是罪过。我们这儿只是要求哪怕衣衫破旧,但也必须洁净,入馆之前,更要洗净手足,不能玷污典籍。”
那官员一边介绍,一边指了指每间馆舍门口的水池,那里都放着很多大水缸,还有池子和引水的竹管、竹勺,所有人都要洗手擦干,才会被放进去。
穿得破旧不要紧,但不能把书弄脏,这很合理。
张松点头长叹:“虽三代之治,不过于此矣,没想到竟是在这乱世之中,还有人能做到如此地步,今日方知天外有天。”
……
孙邵、张松在武昌休整了两天,轮换了一批水手,又补给了饮食物资后,这才重新启程。
而江夏郡丞向朗的调度安排,倒也节约省事,他拨了一批从荆南走湘江、洞庭湖而来的官船队,也是正好顺路要去徐州觐见主公的,那支船队有富余水手,就直接分一些给孙邵,让他们帮着孙邵一起开船。
不过作为交换,孙邵的船队有空余舱位的,也被塞进了一些那支荆南来的官船队所运的货物。
张松看着自己的坐船都被搬运上了几十筐稻谷,不由有些好奇。
他便私下问孙邵:“水运耗费虽然不多,但千里转运,运的多半也是值钱的货物,为何会从荆南一路运谷米到徐州呢?就算徐州缺粮,在广陵、吴会就地筹措北运,也比这样百般周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