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自身也会立刻崩溃。她从身周迟疑不动的黑影中感觉到畏惧,便弯唇,在基雷斯开口告饶之前说到:
“无妨,把这里清理干净。”
眼前黏稠的黑障顷刻间消失,不可思议的光景在艾尔庇丝面前展开:
她站在厄庇墨亚的城门口,广场、廊柱、水井、市场、民居、街道,还有最高处的宫殿,属于提坦神族厄庇墨透斯的城市分毫不差地于此地还原屹立。
只有一处不同,却是关键性的:这里色彩的概念错乱颠倒,不论是天空还是墙壁都充溢混沌变幻的黑,唯有勾勒出一切轮廓的线条五彩斑斓。
即便是艾尔庇丝,也不由片刻失语。
基雷斯恢复渡鸦形态,飞到她肩头,带着讨好意味地蹭了蹭她:“这里因为你才会变成这样。”
艾尔庇丝没有答话,只是伸手漫不经心地挠着鸟儿下巴和胸口的羽毛。
黑柱自奥林波斯降落凡间时,她的意识还有些朦胧。她努力思索了一会儿才想起自己做了什么。她先将厄庇墨亚宫的屋顶掀开,然后直接向整座城市挥掌按下。不,在那之前,她还把一个人单独赦免,轻轻放到了远处。
“你一发脾气,再了不起的城市也立刻被融化吞噬,”基雷斯真心实意地恭维道,“这里只不过是它残留的倒影,早就没有任何活人啦。”
艾尔庇丝却反问:“那么为什么你没有将这残影也吞噬?”
基雷斯噎住。
她按上城门,城墙与大门都诡异地扭动了一下,但立刻恢复原状,并未被她侵蚀。“这里与火焰之野一样,混入了别的东西。”
那存在支撑着厄庇墨亚维持稀薄的形态。如果不将它去除,她就无法收回剩下的这点灾厄之力。
艾尔庇丝陡然调转视线,盯着即便只剩简笔勾勒依旧显得伟岸的宫殿。她眼眸微眯,罕见地冷下脸:“那里还有幸存者。”
基雷斯吸收了这里大部分的力量之后,她明显感到自身又发生了剧烈变化。只是一动念头,她就原地消失,下一瞬重新出现在通往宫殿正门的长台阶之上。
这段阶梯,她在梦里见过一次,走过两次。不,以现在所处的时空而言,她根本没攀登上这座宫殿高处的门扉。
但她知道是谁在门后等待。
基雷斯无声化为此前从未使用的第三形态:一匹精悍的黑狼。它跟在她半步后,在台阶上拉长的惨白倒影更为庞大,赫然是头拥有不止一个脑袋的凶兽。
大门开着,畅通无阻,艾尔庇丝径直走到大殿中央。
石砌的王座空悬,她脚步不停,一直来到宝座前。
一粒光尘闪烁着悬浮而起。
这是整座影子之城中唯一拥有色彩的存在--虽然微小,但这尘埃依旧包裹着象征不死的暗金色光辉。
“你终于来了。”扎根于噩梦的嗓音响起,“毁灭我守护的城池,在凡间降下灾祸,将我的躯体吞噬殆尽后囚禁于这邪恶不祥的淤泥之中,陌生人,你究竟是谁?为何对我抱有如此敌意?”
艾尔庇丝抛弃伪装,露出本貌。
“厄庇墨透斯,”她唇角难以自抑地勾了一下,她以动听声音徐徐念出对方的头衔,“提坦神族、睿智的普罗米修斯之弟、凡人的代理人、厄庇墨亚的守护者。众神曾经赐予我躯体、灵魂、天赋与姓名,我本该是奥林波斯对你与凡人的赠礼、你的妻子。”
她像是猛然遭受茫然的潮涌侵袭,抬眸环视四周,轻轻摇头,一缕散发自鬓边垂落。
“就当我做了个噩梦吧。”她笔直望向露台的方位,“梦中我在这座宫殿打开了来自奥林波斯的宝盒,万神之王准备的灾厄倾泻而出。如你与盖亚所愿。而我……祸患的源头,作为献给大地女神的活祭,也为了保全你双手洁净不被神造物的鲜血沾染,被剥夺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