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为什么有些时候白玲玲会对她无缘无故的打骂,不仅仅是泄愤,而是做给季景然看。
她担心的只是被打骂的时候该怎么保护自己,而季景然担心的却是一天又一天那种不曾消逝也给不出正确答案的恐惧感。
在这个故事中没有一个人是无辜的,他们的成长经历从一开始就纠缠在了一起。
不,季景然的童年比她更加悲惨,那是一个从来没有人闯入进去,也没有一丝光的地方。
“就这样一天又一天过去,直到我进入公司,每天都要被防备着,可是我不能表现出任何怨恨和不满,从小的恐惧深深刻在我的骨子里,我本能的伪装着,看到季伟就能自动的勾出最听话的笑容,就连说话的语调也经过了雕琢修饰,你问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我不知道,大概是从我离开孤儿院的时候吧,至于为什么要这么做,呵……”
季景然无比嘲讽的轻笑一声,他将自己的双手缓缓举起来放在她能看到的高度,“因为哪怕是
犯罪,我也想做一回真正的自己,而不是被冠上季景然这个名字的人!”
季溏心手不出话,嘴唇瓮动却无声。
哥哥。
这两个被她无数次以最亲昵的姿态喊出的称呼,此时像是一匙毒药,再也没办法说出口了。
她怪季景然突然变了,怪他伪装成那个温润的模样,却从来都没有想过,他是不是自愿变成这样的。
那张面具,是季家人亲手打造为他戴上去的,如今一切,不过是自食恶果。
季溏心还是哭了,豆大的眼泪翻涌而出,她没发出一点声音,只是定定的看着对面的人。
她的确没有认识过季景然,那个隐藏在完好面貌下,曾经苦苦挣扎发不出声音,如今用这样的方式来坐回自己的季景然。
在那些看不到希望的日子里,是否他也曾对自己流露出一丝真心,却被她忽略掉……
季景然望着那双被水洗过似的清澈眼眸,举起的手缓缓放下,干涸的嘴唇像是龟裂的大地,“如果你是因为戚嵘来找我,就回去吧,怪就只能怪他太有毅力,那是我最恨的人。”
他最恨的,不是钱,不是权,而是恣意洒脱,像风一样内心真正自由的人。
而戚嵘,就是这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