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戚嵘第一次从她眼底看到真真切切的恨意,还有那萦绕在身体周边的戾气,之前哪怕是再生气再严重的事情都没见到过她如此神情。
唐如意是她的底线,亦是她对抗这个世界的动力,发生这样的事情,她必然对季优和白玲玲恨之入骨。
戚嵘可以理解她此时的任何情绪,知道他的小女孩就在崩溃的边缘,只差一点点她就快要支撑不住了。
所以哪怕被她推开,看到她如此尖锐的面容,戚嵘还是伸开双手再一次稳稳的搂住了她正在颤抖着的身体,“我知道你恨她们,但现在当务之急是先治好你母亲的病,至于她们母女,我会找人控制住,等医院这边情况好一些的时候,随你处置。”
那种从脚底到头顶燃烧着的愤怒几乎快将季溏心吞噬,垂在身侧的一双小手紧握成拳,力道之大连关节都泛着骇人的白色,“凭什么……到底凭什么季优可以做这样伤天害理的事情?!“
是谁给了她们母女这样权利?难道人命在她们眼里就这么不值钱吗!?
这么多年了,针对她一个还不够,非要牵连上唐如意她才能死心吗!
戚嵘不知道说什么
才能安慰她,只是无比心疼的紧紧的抱着怀里的小女孩,她才只有二十岁,这一切对她来说还是太残忍了,说什么都没办法填补她此时的难过和揪心,也只能陪在她身边。
而越是心疼她,对季家人戚嵘就越发厌恶至极,本来顾忌她的面子,不想对季家赶尽杀绝,可这次的事情一出,他不用再考虑任何。
季家,一定是留不得了。
敢让他的女人经受这些,他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
季溏心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此时此刻也只有这一个温暖的怀抱是她的栖身之地,哭到最后,她的眼睛几乎都睁不开,肿胀的厉害,眼泪似乎都流干了,只剩下灼烧的刺痛感。
戚嵘见她情绪稍微平复了些,去洗手间拧了一个冷水毛巾给她敷眼,“别哭了,眼睛都肿了。”
季溏心却没心思注意这些,只要一看到病床上躺着的人,她就没办法保持平静,每一次看到唐如意,脑海中都有一个声音在提醒自己——
‘那是你的母亲,有人要害她,你还坐视不理吗!’
眼皮轻轻罩下来一片濡湿冰凉的触感,季溏心抬手轻轻握住男人的手腕,示意他停下。
抬
眸,她冷着声音开口道,“我想见季优。”
男人微微拧眉,薄唇紧抿,顿了两秒才缓缓开口,“现在?”
“对。”季溏心说着轻轻阖上了眼睛,阻隔那再一次升起的热意,哽咽的几乎说不出话,“我只要一想到我妈自杀这件事,就控制不住的想象当时季优跟她说了什么,我没办法不去想这件事……我想了解事情的真相,不能让我妈不明不白的躺在这……”
她甚至在想,当时那样的状况,季优知不知道唐如意会服药自杀呢,如果知道还这样做跟杀人又有什么不同?
她必须要为唐如意出口气。
戚嵘看到她眼底的血丝,亦看到她的坚持和乞求。
没错,乞求,她虽然一个求字都没说,可眉目之间却无一不是在求他帮帮自己。
但凡是个男人都看不得自己女人这般眼神,戚嵘也一样,他不想让她见无非是怕给她造成更大的刺激,可事已至此,她这样渴求,他便遂了她的愿。
沉吟片刻,戚嵘终究还是心软答应,“好,不过你要答应我,让我陪在身边。”
“好。”她想都不想的一口应下,“我答应你。”
当天中午,季优从医院
离开之后,先是驾车去了一趟郊区的虎头山,自己一个人找了间农家院吃完饭后才回到市里,连她都不知道为什么要跑这一趟,兴许是做了亏心事,她也没有心思干别的,直接回了别墅。
然而,噩梦也就此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