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到她细微的动作,裴元洵很快睁开星眸。
姜沅枕在他的左臂上,一只纤手搭在他的胸前,那双乌黑明澈的眸子怔怔地看着他,秀眉微微抬起,净白如瓷的脸庞带着点茫然的情绪。
就像以往每次同床共枕时,她刚刚醒来的模样。
刹那间,还以为自己身处将军府,也以为她还从未离开过,裴元洵盯着她嫣红的唇,喉结轻滚了滚,嗓音有些暗哑道:“时辰尚早......()”
话未说完,就见姜沅急急起身往后撤去。
她的动作又快又慌乱,直离开他三尺远后,她才手忙脚乱地撑着地面起来,背对着他低下头去整理衣裳。
她对他如此避之不及,不愿与他亲近半分,裴元洵愣了愣,视线掠过四周,才恍然回过神来,他们现在是在一间水神庙里,并非在府邸之中。
复杂的情绪在胸腔内弥漫翻腾起来,他无声起身,视线沉沉落在姜沅身上。
确定裙衫未有丝毫凌乱,昨夜没有意外发生,姜沅才稍稍松了口气。
奇怪,她明明记得昨晚自己是坐着闭目养神的,却不知为何躺在将军怀里睡了这么久,就算她再困倦,也不应该会这么唐突,可话说回来,将军一向是沉稳持重讲究规矩之人,连她烤干衣物都会避开,总不可能做出这种逾距之举。
心中疑惑很多,她想问清楚他这是怎么回事,可又不知该怎么开口。
就在她纠结凌乱时,身后突地传来一声吃痛的闷哼。
姜沅忙转过头看去。
只见裴元洵已起身,也已穿好了外袍,只是他捂着左臂,剑眉拧起,神色隐有痛苦的模样。
姜沅心头一惊。
一定是他的伤势加重了。
昨晚她枕在他的左臂上睡了那么久,想是压到了伤口。
懊悔愧疚顿时涌上心头,打算理清昨晚之事的念头顷刻间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姜沅匆匆走到他身旁。
不过,由于方才那幕意外,尴尬纠结的复杂情绪尚在心头,姜沅没有直视他,而是低头盯着他那左臂伤口处的位置,轻声道:怎么样??()_[(()”
她紧抿着唇,绵密柔顺的乌发垂在身侧,低头的时候,发梢无意蹭过他的手背,触感微痒酥麻。
裴元洵垂眸看着她,道:“不好。”
不知为何,将军说话的声音听起来有几分落寞,不复以往的低沉稳重。
姜沅悄然抬眸看了他一眼。
他的剑眉紧拧,那双黑沉眼眸定定地看着她,那眼神里似乎有复杂难懂的情绪,她看不明白,但她的心却莫名慌乱地跳了几下。
视线相对片刻后,姜沅迅速转眸看向别处。
不过,将军说不好,定然是极为难受的了,身为大夫,她总不能坐视不理。
姜沅定了定神,双手扶着他的胳膊,小心翼翼地卷起他的衣袖,好去查看他左臂上方的伤口。
她
() 这样做,裴元洵没说什么,只是支起左臂,任她去看。
不过,待姜沅定睛去看他的伤口时,才发现他的体魄实在强悍,那昨晚情形不妙的伤势,此时其实已好转了许多。
昨晚他还不曾说过半个疼字,今天怎就觉得难受了?
姜沅轻声道:“已经好转许多了。()”
裴元洵淡淡哦了一声,道:我也以为好转了,可目前来看,似乎并未如此。?()_[(()”
他说话的时候,沉重地叹了口气,眉头重又拧起,瞧着他一副痛苦难忍的愁苦模样,姜沅的心头蓦然泛起细密难言的疼。
她自责愧疚地看了他几眼,将那已晾干的绣帕对折后缠住他的伤口,这样做,并不能减轻疼痛,但这种被大夫重视的感觉,可以抚慰病患一部分心头的痛感。
缠好后,她轻声问道:“还很疼吗?”
裴元洵抿唇看着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