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漾又捱了十来分钟, 扭头问陈灵灵，“要回去睡觉吗？”
陈灵灵懵了一瞬, 实在没想到对方会跟自己说话。
程露外表看起来冷漠, 心思却很细，跟她那时候差不多，傻乎乎被个小孩子给骗了，谁知道封门村里面全是恶魔，谋财害命，见色起意, 各种阴毒的念头都有, 自己和弟弟死后怨气不散, 化作厉鬼, 没办法投胎转世，唯一幸运之处大概在于他们跟其他被害死的人不同, 他们能够附在别人的身体上。
陈灵灵其实去年暑假的时候来过封门村一次，那时候她就已经死了，现在身体里的是沈灵。
名字里有一个相同的字, 加上她对大学生活挺好奇, 毕竟沈灵死的时候还是高考结束, 刚拿到录取通知书。
所以她干脆顶了陈灵灵的身份，唯一不好的一点就是身体用的时间长了会长出尸斑, 平时也必须喷很浓的香水或者驱蚊水来掩盖怪味。
自己毕竟没弟弟那么冷漠，做不到对活生生的人命视而不见，所以修为也没他高, 他那个程度，完全用不着担心尸斑和腐臭味道，一具身体，用上数十年都可以。
想到这儿，沈灵忍不住又羡慕了一轮。
但她是不赞成弟弟用那张脸去诱骗猎物的，虽然上当的女孩儿大多心甘情愿，有些甚至怀疑她另有所图，要不然怎么一个劲儿地想要拆散自己和真命天子。
沈灵简直要被她们的脑回路气笑了，双胞胎啊，亲弟弟，她能有什么企图？算了算了，就像小略说的，不贪心便不会上当，那些一脚踩进陷阱里的，有的为了色，也有求财的。
好比现在这个柳雅，要说她有多喜欢小略，恐怕不见得，真心也就九牛一毛，份量轻到可怜，无非是想扒着小歌吸他的血，剐下些好处来。
沈灵对程露还挺有好感的。
其实她也不是不能解决遇到的麻烦，但那时候就程露一个人站了出来，可见这姑娘跟其他女生是不同的，心肠好。
等看到苏漾揍游家老太太，她又觉得自己好像想错了，如果真正善良恐怕一下子就会被慈眉善目的老太太哄了过去，好比之前来的那个叫夏梅的姑娘，傻乎乎的，灵魂已经困在这儿几十年了都没能解脱。
但很奇怪，沈灵还活着的时候对什么都心怀善意，哪怕死了，第一时间后悔的也只是连累到弟弟，按理来说她是不喜欢动用暴力的，可不知道为什么，程露做这些事她就一点不反感，反而看得心情愉悦，尤其是程露骂游老太的那些话。
“这么想嫁你怎么自己不去嫁，人刚成年没多久的小姑娘，是拿来给你祸害的吗？都说树怕没皮人怕丢脸，我看你是一点脸都不要，困在这都算好的了，我要是夏梅，每天就趴你背上，让你背着我过一辈子，死？死多容易啊，活着才最受折磨，像你这种没脸没皮的活几辈子都不够。”
封门村有个奇怪的规矩，可以杀死无辜的人，唯独不能对害死你的凶手出手，这也是为什么游老太全家都死光了，她还好端端活着，夏梅不恨她吗？怎么可能，她只是被约束着没办法杀死对方而已，如果能，她心愿了结，也就投胎转世去了，不至于一直困在这。
同样的道理，她跟弟弟也恨村东头的李瘸子，然而那人命不够硬，几年前就得急病死了，他倒是腿一蹬过去了，自己和弟弟没能手刃仇人，心内耿耿于怀，自然没办法离开。
沈灵点点头，小声地回了个好字。
临走的时候不忘看了眼弟弟。
老实说，楚牧歌这副皮囊并没有弟弟原本的长相出色，两人虽然是双胞胎，模样却大不相同。
沈灵是个清秀小美人，像江南水乡出来的，说话细声细气，温柔体贴，弟弟完全是朵高岭之花，样貌冷峻，很容易让人想到偶像剧里的男主角，小女生看上一眼心脏就砰砰直跳，可惜弟弟对谈恋爱并没有多大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