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变得越来越糟。
一塌糊涂的家庭关系,被束之高阁的奖牌,还有再也不回去的国家队。
甘于随波逐流,变得越来越平庸,在日复一日的虚度光阴中顾影自怜。
这半年来他没敢再关心射击的任何消息,可信仰却早已融入骨血里,即便荣誉蒙尘,看到过往的辉煌,还是会让他的心脏重跳起来。
时野长睫微颤,他的指尖轻轻地拂去上面的灰尘,动作极慢却极细致地擦着。
时苁哼哧哼哧地跑进来,在门口歪着脑袋看了一会儿哥哥的背影,这才急切地跑进来,小手伸长了,想够他的手,奶声奶气地喊他,“哥哥,不要抖!”
时苁不懂哥哥为什么会颤抖。
他只看到过妈妈哭起来会颤抖,妈妈有的时候会喝酒,喝完酒就颤抖着抱着他哭。
哥哥,也在哭吗?
他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哥哥。
然后费劲地爬上一边的凳子,像安抚妈妈那样,轻轻摸了摸哥哥的手,“哥哥,不哭啦!”
他说完,又把自己小口袋里的奶糖拿出来,“哥哥,吃!”
糖很甜的。
苁苁每次哭的时候,妈妈给糖吃,就不哭了。
哥哥也不要哭了啦!
如果是以前,时野大抵会皱着眉,觉得这个讨人厌的拖油瓶烦人的要死。
可不知道为什么,看着时苁那双澄澈不染世俗的眼,他有一下恍惚。
一如前几天夏渺渺看向他的眼。
她也曾如此,拼尽全力地想要安抚他。
虽然对江静玉的孩子时野仍旧没什么好感,但时苁确实就是一什么也不懂的小屁孩,从江静玉的角度来说,时苁对着他献殷勤,四舍五入都算得上是“认贼作父”了。
他冷着脸,“你自己吃。”
时苁不肯,带着奶香的小手在空中晃了晃,“哥哥吃!”
小孩子有着惊人的坚持力,他不解,时苁便一直递,不厌其烦地喊着哥哥。
时野皱了下眉,故意吓他,“小鬼,你很吵。揍你信不信?”
江静玉恰在此时冲上来。
她心神不宁地吃完饭,笑得脸颊都快僵硬,一进门就看见时野对着时苁凶,当即什么都不顾了,尖叫着冲过来推开时野,一把把时苁抱进怀里。
江静玉真是吓坏了,厉声道:“时野!你有火气冲着我来,你和苁苁生什么气?”
时野没防备,被江静玉的长指甲刮了一下,踉跄地往后退了两步,手里的那块金牌“啪嗒”一下掉在地上。
江静玉没在意,抱着时苁一脚踩上去,柔声安慰道被有些吓到的时苁,“苁苁不怕,妈妈在呢!”
她一边说,一边有些忌惮地防备着地打量时野。
时野的脾气随他爸,看着外表冷冰冰的,实际内里也是个火爆性子。
江静玉其实有点怕,抱紧了时苁,但谁也不能伤害她的孩子!
她强装镇定地和他对视,十七八岁的少年,竟然有着惊人的压迫感,一双眼黑漆漆的,脸上也没有什么表情,可谁也不知道他下一秒会不会暴怒出手。
没一会儿,江静玉的小腿肚子就开始没骨气地开始抖。
可少年却忽的弯下了身,冷声道:“麻烦让让。”
江静玉一愣,这才低头,看见到自己踩在了他的金牌上。
以前的时野在射击方面极有天赋,她不止一次听时寅铭用炫耀的语气感叹,到底是怎么生出这么一个狂小子,仗着自己有一身的本事,含金量不够的比赛拿的金牌看也不看一眼,只牛皮哄哄地遗憾自己没能打破记录。
她退开来。
看见那块奖牌是时野早期比赛拿的金牌,在心里默默松一口气。
可下一秒,她看见少年爱惜地将那块奖牌捡起来,用指腹轻轻地摩挲过奖牌牌面。
声音很轻,但语气里却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