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没有何苒的敲打,宗祺也已经准备对朱燕敏动手了。
他从来就不是心慈手软之人,他善待韩老夫人,是因为韩老夫人是他的义母,更是他尊敬的人;他善待琮琮,是因为琮琮是义兄留下的唯一骨血;他善待韩玉珠,是因为韩玉珠是韩老夫人的女儿;他善待朱燕敏,是因为朱燕敏是义兄的遗孀。
之前韩玉珠的任性妄为,只要没有碰触他的底线,宗祺都可以不和她一般见识。
朱燕敏利用琮琮,在一定范围内,宗祺也能勉强接受,毕竟她是琮琮的亲娘,可若是她故意让琮琮生病,用琮琮的生命做为筹码,宗祺决不能容忍。
她不把琮琮当女儿,那就给琮琮换个母亲。
可是宗祺万万没有想到,有人抢在他前面,对朱燕敏动手了。
这人便是韩老夫人。
订婚宴后,韩老夫人回到家里,韩玉珠便忿忿不平给朱燕敏告状,韩老夫人这才知道,原来订婚宴上宗祺出去,是因为朱燕敏派人去找他了。
韩老夫人只觉老脸发烫,她堂堂正正活了大半辈子,现在老了却在一个晚辈面前颜面尽失。
可是她还是最丢脸的那个人,有人比她还要丢脸,那就是她的儿子。
这一刻,韩老夫人恨不能杀了朱燕敏。
可是不行。
她十几岁就嫁给韩大当家,即使她从不插手帮中事务,可是耳濡目染,又经历过生死,她也早已不是表面上的弱不禁风。
朱燕敏的腿摔伤了,韩老夫人强行让人把她抬去医馆。
韩老夫人先是对家里说朱燕敏要留在医馆里住上一阵子,私底下却找了个借口,把朱燕敏身边的丫鬟婆子全都发卖了,又以与琮琮八字不合为由,把乳娘也给更换了。
而几次三番,帮着朱燕敏派人给宗祺送信的韩管家,也被韩老夫人连同他们一家子,全都以给韩老当家父子守墓为由,打发回了扬州。
而朱燕敏这一去便没有再回来。
朱燕敏走后,琮琮哭闹了两日,新乳娘来了之后,只别扭了一天,便该吃就吃,该喝就喝,不再闹着找阿娘。
说来也是可悲,自从朱燕敏离开之后,琮琮便很少生命,就连哭闹也少了。
初时祖母和新乳娘告诉她,说她阿娘去养病了,稍大一点,上官夫人时常让人接琮琮过府,和家里的孩子们一起玩耍,那个时候,琮琮已经不记得朱燕敏。
茅蕴珍的一对龙凤胎比琮琮小几个月,茅蕴珍索性便认了琮琮做义女,从那以后,琮琮一个月里倒是有二十天住在劳府。
茅蕴珍是才女,经常在报纸上经常发表文章,琮琮五岁时,茅蕴珍亲自给她开蒙,她与茅蕴珍既是母女,又是师徒。
七岁时,琮琮用她稚嫩的文笔,在晚报上发表了第一篇文章,韩老夫人高兴地买下几百份报纸,逢人就送,整条街上无人不知,韩家出了个小才女。
那时的琮琮,早已接受生母去世的事,家里的丫鬟婆子全都告诉她,那时她还不满周岁,她阿娘就病故了。
因为那时太小,没有对朱燕敏的记忆,也或许是茅蕴珍给了她缺失的母爱,也或许是她与朱燕敏母女缘浅,总之,琮琮在义母的疼爱,祖母的宠爱中长大,她长成了一个健康活泼,知书达理的小姑娘。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现在朱燕敏刚刚被送走,韩玉珠还在家里,埋怨韩老夫人不该纵容朱燕敏。
“她可太不要脸了,我要是您,就替我哥休了她!”
韩老夫人抬起头来,冷冷说道:“你哥已经不在了。”
“我当然知道我哥不在了,可她不是没有大归吗?既然没大归,您就能替我哥休了她,看她娘家敢不敢让她回去。”
韩玉珠听帮里兄弟说了,朱燕敏的大哥朱燕和被锦衣卫抓走了,那也不是个好东西,宗祺已经下令将朱燕和以及他的手下全部逐出漕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