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
手下呈到他面前的晨报和晚报,额角的青筋突突直跳。
晚报是锦衣卫在茶馆里的客人手中拿到的,而客人说他是在街上的小孩子手里买的。
锦衣卫到街步找了一圈,没有找到卖报纸的小孩子,却又缴获了一份晨报。
满街都是小孩子,问他们谁卖过报纸,一问三不知,再问哇哇哭,三问满地打滚。
“查,去查!”
锦衣卫查了两天,又查到几份报纸,可这些报纸的来源又不是小孩子了,又变成买东西时白送的。
找到那家铺子,老板娘说道:“我又不识字,不知道这是啥,早上一开铺子,就放到门口了,我看着也没用,就送给买东西的客人了。”
老板娘没敢说,就是因为今天她送报纸,生意比平时好了几倍,可惜报纸太少了,她只用了一个早晨就送完了。
锦衣卫只好威胁:“以后再有这种来历不明的东西,就交到衙门。”
老板娘翻个白眼:“捡到银子也要交衙门吗?”
“路不拾遗,那是当然。”锦衣卫说道。
老板娘点点头,明白了,这就是个傻子。
严密万万没有想到,他们的搜查,反而令报纸成了抢手货,尤其是那些想要猎奇的年轻书生们,他们四处搜罗报纸,白天找不到,那就晚上去鬼市找,短短几天,报纸便在读书人中流行起来。
初时只是少年人猎奇,不久就连官员们也来了兴趣,谁不想知道那边的事呢?
“你快看,这篇文章的作者,是史成君,这家伙竟然还活着,我还以为他死在南下的路上了。”
“这是新的政令吗?居然让农民可以自己到衙门里找活干,这成何体统,农人不事农桑,谁来种田?”
“你仔细看看,上面说了是农闲,农闲,农民在农闲的时候可以到衙门里找活干,咱们以前也是这样做的,让他们在农闲修路挖河。”
“不一样,那边的冬天很冷的,土都冻住了,修什么路,挖什么河?”
“真的很想知道,除了修路和挖河,衙门里还有什么活计是农民能做的。”
不知是谁,把第一份晚报带进了后宅,官眷当中,识文断字的在多数,何况江南多才女。
于是晚报开始在闺阁中悄悄流传,晚报上有食经、有连载的话本,有清艳婉约的新词,甚至还有名人的趣事。
“快看,撷英先生在酒楼醉酒,被两个小厮抬进马车,真的假的,撷英先生那般芝兰玉树的人,也会被人抬着走吗?”
“我不信。”
“我也不信,给我看看。”
“还有这个写话本的姚公子,以前在京城里怎么没听说过?”
“这人好讨厌,每次只写豆腐块大的一小段,也不知道牛书生什么时候才能见到马小姐。”
......
新帝也知道了这两份报纸,他示意严密,以后查到报纸,都要呈一份到圣前。
每一份晨报,新帝都在认真看,不仅是他,满朝文武都是如此,首辅柳山河则专门派人搜罗报纸,报纸送到后,他都要和幕僚们讨论一番。
在晚报,大多数人则是一边看一边骂。
“现在什么人都能写诗了吗?这写的什么,老夫当年去京城赶考时题在酒楼里的诗,随便一首都比他强。”
“这种人能写诗倒也罢了,最可气的是这样的诗竟然能够传遍天下。”
众人不语,是啊,即使是在对立的江南,都有无数人在看报纸,那么在那边呢,报纸岂不是已经大行其道,喜闻乐见了?
以前他们的诗,他们的文章,都要口口相传,等到能够印刷成册时,往往已是一把年纪。
而这晚报上的诗文,只看诗中意境就能知道,这就是初出茅庐的少年人。
一位老者叹了口气:“昨天听到家中孙儿说起这个人,我那孙儿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