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我们是大监察司洛阴分司,大理寺属官,现在依律向你提问,你同意吗?”
“……我也没有拒绝的能力吧。”
寒筱北点头了,机器人便松开了铁臂。
“洛阴市有224亿人,你们为什么唯独要找我?”
“不要多嘴,坐下。”
他颤巍巍的坐到自家沙发垫上,机器人像刽子手般站在他背后,于是冷汗横流。
“这段视频是你在两天前发布在长符区人口核查官网的吗?”
“我看看。”
红衣人手中亮起光屏,让他凑近了。
“是……是我发的,我公司里要录入档案,简历上要添加视频,所以就录了。”
“你不仅有一份档案里的视频,还发了个在人口官网?”
另一个红衣好像没有那么严肃,以调侃的语气问道。
“我……”
“你的父亲作为阿特拉-黑森工程的参与者,被要求身份保密,并于郕画七年自愿放弃了监护人身份。”
“我的父亲还活着吗?!”
“是的,但现在你只能点头或者说是。”
“好……”
“你的母亲于郕画十二年入伍,郕画十四年签署长期服役书,调任最高海军第二八九集团军。”
“是。”
“她于郕画十九年最后一次给你传信,于郕画二十年,也就是一年前于喀河失踪,被取消了监护人身份。”
“……是。”
红衣人木然的翻动光屏里面的文书记录,接着不带情绪的读出来,精确到她每一场战役受伤的程度都要提及。
“够了。”
调侃语气的红衣人制止了同僚,他搬过凳子坐在寒筱北膝前,饶有兴趣地看着晶莹的液体从男生的眼角溢出。
“这就受不了了?”
“……”
从记事起,他就知道自己不是世代相袭的洛阴人,但父母也不曾说过家乡真正是在何处。
他常常叹问繁星,自他的初等中学时代开始,父母为何接连离开。
几年以来孤身在洛阴工作的男生寒筱北,唯一的亲人就是弟弟。记忆里没有除父母以外的亲长可以倾诉,没有旧友可以叙旧,只有工作,和钢铁森林里清冷的空气环绕。
他经常做好梦,因为现实与梦境往往相反。所以当对方触碰到他心里最柔软易碎的位置,情感的洪水便化为滔天。
“我问过无数人,他们都告诉我娘亲战死了,可是我不信。”寒筱北咬牙切齿道。
“我们也没有办法,我们只是监察司,不是失踪人口搜救协会。”
“你们告诉我,我娘亲在哪里!”
“我们会去打听,但她失踪的地方毕竟是外环的喀河前线,你还是做好心理准备。”
寒筱北摇头,眼神恶狠狠的:“我以为自己有什么过失,结果是被嘲笑的小丑。”
他伸拳向红衣人砸去,机器人四臂齐动,挡住了他的拳头,一把按倒在地。
“好痛!放开我!你们这些不务正业的家伙!”
“谁说的,我们正在努力工作呢。”严肃的红衣说。
“喂,我们知道你的底细,监察司、大理寺面前,你没有秘密。”
“那你说啊,有本事就说!”
“双亲都没有了监护人身份,你又不是洛阴本地的户口,那么……一旦达到某个期限,你和你弟弟就不得不离开洛阴……”
“你们无权这样对待公民!我们合理合法!我父亲还在为国家工程献身!凭什么……”
迎接寒筱北怒气的,是那个不太严肃的红衣大理寺爽朗的笑声。
“你们两位,实在有些过分。”
赤色机器人说话了,它没有松开束缚,却教训起红衣人来。
“看来坐机关的职业生涯让你们麻木不仁了,虽贵为大理寺卿员,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