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妃随着众人作礼,“皇后娘娘吉祥…”那话声儿小了一半…
星檀入来殿内,这才见得满地都是碎瓷片儿,几近无处落脚。原桌上还摆着一对筷子,看得出来,方玉妃该是还在这里用着早膳。地上粥食都是清淡的,还有一份儿川贝炖的雪梨,糊在地上起了些许怪味儿…
安小海见得这般情形,抬声训斥殿内一干内侍婢子们道,“你们当此处是皇宫,还是自家的猪圈?宫妃的居所,被你们如此糟践,也不知道清理,脑袋可是都不想要了。”
安小海算是给了宁妃几分台面下,只将过错归结道那些内侍和婢子们身上。皇后身边的总管阶品比王福要高上两级,淑仪宫的内侍婢子们只得连连磕头,求着皇后娘娘轻饶。
星檀无处落座,便就让他们继续跪着。只看向一旁玉妃,“玉妃不必多礼了,过来本宫这里。”
玉妃福了一福,方行来了皇后身旁。
星檀再看向地上的宁妃,“所以,玉妃是拿了你多少川贝?”
宁妃却是慌乱起来,“是…是…”
是多少,她答不上来。
这淑仪宫本就不大,还得要与他人分住,她早就不情愿了。恰逢父亲正帮着长孙大人弹劾玉妃的父兄,她便认定了,不定哪日,玉妃会便与那吴妃一样,被陛下贬去冷宫。
她昨日见得外头有内侍来,与展旗送东西,道那东西是川贝,是给玉妃清热调理风热之症的。
夹带受授乃是宫规禁忌,今儿一早,她便捉着这软处,一口咬定那川贝是自己的,叫着王福与宫中婢子们来,当众说玉妃偷盗。看看玉妃那隐忍的模样,她心里便觉着畅快。
星檀的话问出去半晌儿,还是玉妃答了上来。“回皇后娘娘,共是五两川贝…”
“本宫记得,宁妃你比玉妃要长一岁?”星檀继续问着话。
“是,娘娘。”
“同住一宫之内,本当相互照拂。玉妃染了风热之症,要吃几两川贝,本该由你这作姐姐的亲自送来,以视慰问。怎宁妃就紧着这几两川贝,要伤了姐妹情分?莫非你这川贝是什么宝贝,不是陛下赏的,是宫外夹带来的?”
听得皇后倒打一耙,宁妃连连摇头,“没、没有。臣妾不敢。这些都是陛下赏的用度。”
星檀方在外见宁妃那般跋扈,便就在担心玉妃平日里日子不好过。这下听得宁妃应着,都是陛下赏的用度,她却独占己有,星檀便更有了几分答案。
“所以,区区几两川贝,就值得你将淑仪宫闹得如此不堪?”
“那本宫问你,平日里王福领来的吃穿用度,你与玉妃是如何分用的?”
宁妃不敢答,只好看向王福。她自视身份比宁妃要高,吃穿用度自都是先紧着自己的…
一旁跪着的王福,却连头也不敢抬。皇后今日分明就是来为玉妃娘娘做主的,他哪里还敢帮着宁妃?
展旗端着那盒川贝回来,早站着屏风后头听了许久了。今日有得皇后娘娘替自家主子做主,她得帮自家主子吐口气儿。展旗绕来前头,跪来星檀跟前。
“皇后娘娘怕是不知道,主子的风热之症是怎么染上的。”
“前阵子暑热,内务府里领回来的冰块儿,全都送去了东殿。我们西殿原本就承着夕晒,日日里都闷热难耐。主子的病便是这么被闷出来的。”
“莫说冰块儿这些必要的用度,每月赏下来的丝绸布匹,御膳房送来的瓜果蔬菜,全都是先紧着东殿的…”
“我家主子自打小也是娇生惯养的,可吃了苦,都往肚子里吞。本是不想与娘娘添麻烦,也不想与老将军与少将军抹黑…谁知主子越是谦让,东殿那位主子便越是欺负人。”
展旗说完抹了一把泪。不敢抬眸,又往地上与星檀磕了三个头。
“安公公。”星檀看向一旁安小海。“这淑仪宫里奴才们仗势欺人,依着宫规,该如何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