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到那简短的两个称呼时, 太宰治的耳边仿佛再度响起了那个少女的声音。
——“太宰先生不觉得这样听起来就像是我一个人的太宰先生一样吗?”
无比雀跃的声音。
于是那时候的他是这么回答这个声音的——
——“那就让我成为月见一个人的津岛修治吧。”
他答应了她。
然后,这个世界的太宰治好像就真的只是她一个人的津岛修治了。
那个不知道是谁为她立下这块墓碑的人于是就用这个称呼称呼她:津岛月见, 津岛修治之妻。
那一瞬间, 太宰治有些想笑,但他却明显自己的指尖在颤抖。
他能感到有什么东西压在他的胸腔, 让他的神情有一瞬间的空白。
他看起来并没有表现出太大的悲伤或是痛苦, 脸上的表情安安静静的, 可眼神看起来却很茫然。
很茫然很茫然, 像是一只被丢在大街上的猫,头顶下着大雨, 他蹲在街头, 连眼睛都被雨水打湿, 可怜又迷惘, 却还在不停转动脑袋去找将自己丢掉的主人。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丢掉了——
那种空茫感带着一种一脚踩空的坠落感。
他很难描述那种感觉, 只是忽然觉得有些不知所措。
这是他头一次觉得无计可施,好像他在来到彭格列之前, 算计着怎么从彭格列雷守手中拿到十年后火箭炮这些全部的念头在这一刻都变得毫无用处。
他用一种长久而专注的眼神去凝视着这座墓碑。
很长很长一段时间后,他站在墓碑前,思绪才逐渐回笼, 那茫然的神情在他的眼眸中转瞬即逝, 然后就消失了,像是湖水上泛起的一丝水纹, 仿佛从来就没有出现过。
或许有些人生来就是如此, 胆小又多疑, 即便一个人时,也要将痛苦小心翼翼地收起来,埋在心底,不让包括自己在内的任何人看到。
好像只要这样做,他就能骗过包括自己在内的所有人似的。
太宰治不清楚自己是否有这样的想法,他想了很久现在自己应该拥有的想法,但脑海中除了他每晚梦到的那些破碎的记忆和黑发少女和他隔着好像一个世界望过来的毫无波动的眼神外,他却怎么也无法搞清楚自己到底在想些什么。
他的意识像是在这一刻被中断了一样,理智被剥离身体。
他在墓前站了很久,才忽然觉得,他也许应该碰一碰她。
没什么理由的,他只是想碰一碰它,就好像他第一眼见到月见里月见时,毫无理由的,他就想抱住她,想像猫一样,把自己的尾巴都缠上她的手腕。
然而就在他蹲下|身,想要伸手去触碰这块墓碑时,一道陌生的声音在他身后叫住了他。
“太宰?”
那声音沉稳低沉,却不属于他认识的任何一个人的声音。
太宰治回过头。
站在他身后的是一个穿着一身芥子色马甲,手里抱着两束花的金发青年。
此时正下着雨,碧蓝的天空被云翳遮掩,青年戴着一副眼镜,另一只手上撑着一把伞,皱着眉看他。
那是个很容易读懂的人,太宰治轻而易举就从他脸上看到了他对自己的熟悉,怀念,还有出现在这里的意外。
想都不用想,太宰治就猜到了这应该是十年后的他所认识的人。
并没有解释自己是被十年后火箭炮打到了十年后,他从墓碑前慢慢地站起身,将眼底汹涌的情绪收敛的干干净净的,而后举起手,笑眯眯地和眼前的人打了个招呼:“哟。”
“哟你个头啊哟!”被他这轻松从容的态度所激怒,对方直接把伞面对着他的脸扔了过去,“你这家伙这几年来到底跑到哪里去了!当初就丢下一句‘我去找「书」了,拜拜’,连封辞职信都没有,这么多年来还跟石沉大海一样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