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花从头顶落下,黑发少女抓了一大把花瓣抛向空中,浅金色的阳光罩在纷落的花瓣上,氤氲的光线笼在怀中少女微笑的眉眼上,梦一样的粉色雪花飘了下来。
可他却像是什么也没看见似的,只愣愣地注视着怀里的少女。
被看得久了,头顶上零乱地顶着几瓣落樱的女孩子垮下脸来:“不好看吗?”
她微微低下头,下意识地嘟着嘴,看上去像只做错事的小狗,委屈巴巴的,嘟囔道,“我费了好半天的力气的,还推掉了太宰先生一起去喝下午茶的邀请。”
怀里的少女小声地叹着气,柔软的发丝像倒在树枝上的流水一样散在她的肩膀和少年环着她肩膀的手背上,像羽毛一样的触感,少年的指尖动了动,悄无声息地缠了一缕发丝在指尖,比水花还要轻柔的触觉缠在手上,他的耳边是女孩子说起日|语时有些奇怪的语调。
喜欢将一句话里的每个单词的发音都读的标标准准的——这种语气本来应该是刻板又生硬的,但偏偏女孩子还总是有意无意地喜欢再句末停顿一下,把结束语拖长一个节拍,这让她说话的时候就像是含着颗糖,不含糊,却莫名甜的让人耳尖发红,连她带着愁容的叹息也显得天真而甜蜜。
芥川龙之介极力忍耐,这才没让耳尖上的红色顺着血管爬到脸上。
他抱着人,目光轻轻别开,故意做出的神情是一贯的冷淡:“……很好看。”
手指因为紧张而微微蜷曲起来,将缠在指尖的发丝整个一缕都捏入掌心,芥川龙之介听见自己的声音在这么说。
“真的?”怀里女孩子的眼睛立刻就亮了起来。
她眼睛亮闪闪的样子就像只夜莺,扯着他的衣服就叽叽喳喳地邀起功来,“我用了很长时间才做好的,一直在调整镜子的角度,你都不知道做这个有多麻烦。我刚刚还让小银给我搭把手的来着,结果一转眼她人就不见了,好气啊。”
她抱怨着,他也就安安静静地听着。
“——不过,虽然花了那么大的力气,但好歹最后做出来了对吧。”她笑了起来,女孩子笑起来的时候又成了一捧被掬在掌心里的月光,晶莹剔透的,流在他的手掌里,无数的星辰倒映在那片月光里。
黑发少女眉眼弯弯的:“很好看吧?”
芥川龙之介看着她。
很久很久,他从自己的喉咙里听到一声微不可闻的声音:“……恩。”
那确实是他平生所见过的最为绮丽的景色。
雪一样的樱花,凌驾在两株樱花之间的虹光,还有。
掉落在他怀里的,像月光一样的彩虹。
可这一切本该是梦的。
梦就该是梦,而不应与现实混淆在一起。
更何况,这场梦频繁地出现,让他甚至有些分不清,这到底只是简单的一个梦呢,还是有人用异能力为他刻意构造的一个牢笼。
作为港|口|黑|手|党下的一条走狗,早在更早的时候,芥川龙之介就深深清楚一点——他不应该拥有这样的美梦。
曾经的他没有资格拥有这样的梦,而现在的他则是不允许有着这样的梦。
美梦总是和沉湎,荏弱,逃避,心慈手软这样的事物挂钩。
过于甜美的梦境到最后会成为梦魇,然后沦为架在脖子上的一把锋利的刀。
而芥川龙之介所要做的就是在这场梦在彻底泡软他的骨头和灵魂前先折断这把刀。
只是目前看来效果不佳。
一身黑衣的青年静静地站在落樱和彩虹之间。
没有了月见里月见在的小巷里,风还是轻轻地吹动着,但樱花掉落的速度却已慢了下来,只零零碎碎的,偶尔地飘来一两片花瓣。
芥川龙之介又轻轻地咳嗽了一声,罗生门像藤蔓一样倒下,融入他的影子里,他半阖着眼睛,总是锋芒毕露的眼眸被眼睫轻轻遮下,因为体弱的缘故,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