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渐暖,山野里春花开得烂漫。
依山而建的阁楼精巧也不乏大气,不远处的瀑流如白练,从山顶倾泻而下,发出隆隆声响。
阁楼顶上有人饮酒。
沈修瑾遥望远方,天际湛蓝辽阔,满眼都是蓝,连一片云都没有,蓝的透彻。
在房顶晒着太阳喝酒,倒是悠闲。
他腿上趴了个人。
在谢孤悬抬头的时候,他下意识低头,对上了视线。
“师兄。”
谢孤悬傻笑着喊他。
喝多了。
他心中无奈,不过还是低低答应了一声。
衣袖被拽住,谢孤悬又趴在他腿上睡了。
一头黑发散乱,垂到他手边,发丝柔顺光滑。
沈修瑾拿起旁边小桌上的酒杯,将剩下的酒一饮而尽,复又看向远方。
日子如此闲适,没有纷扰与纠葛。
心中生出一丝说不出的满足,其实这样过下去,倒也不错。
放下酒杯后,他犹豫着,最后还是摸上了谢孤悬脑袋,不断轻抚。
乖巧安静的小师弟睡着了。
冷峻的眉眼似乎被太阳晒得化开,染上柔和与笑意。
摸着摸着,他就想到两人已经私底下换了生辰八字的事情。
与凡人那些亲事规矩不同,若是按他想的来,他与谢孤悬同为男子,就不必谈及嫁娶之事,自然也无聘礼嫁妆的说法。
只需焚香祭拜天地,结了红线就可将亲事定下。
修士大多都是如此,当然也不乏注重的。
不过若是谢师弟想要大操大办,也不是不可以,一切都可以随他心意。
思绪飘了很远,在鹤唳响起的时候,沈修瑾才不再去想这诸多事情。
眼下重要的,是将他二人换了生辰八字的事情告诉师父师姐,还有宗主那边。
虽说他自己有了主意,要同谢孤悬成亲,可到底没经过这种事。
加之他俩一个不过十九岁,另一个也才二十,这年纪对修士来说着实不算大,所以就一直未曾在明面上提及。
或许可以等到今年谢孤悬过了生辰,就二十岁了,是个整数。
手下是柔顺的长发,沈修瑾不断抚摸,想着各种事情。
而这些事情,实际上他已经想了许多次。
宗主峰人来人往,事务繁忙,远远就能看到空中飞了许多人。
整个宗门里,似乎只有谢孤悬从来都是悠闲的,他如今也抽出空跟着一起悠闲。
没有打打杀杀,这是最平常最庸碌的日子,正如之前陪着谢孤悬的每一次,也足以让他静下心来。
然而这样的闲适没有多久,北边天象骤变。
这天象怪异,云岚宗所处地阶依然天蓝日暖,而北域的方向却是黑云压顶,遮蔽了天空。
所有看见天象的弟子都停下手头的活计,遥遥望向了北边。
眨眼的功夫,云岚宗上空的太阳就没了。
天色变暗,更有冷风袭来,所到之处残花落叶,萧瑟无比。
谢孤悬也醒了过来,他俩一同起身,站在房顶看向北域。
哪怕相距数万里,北域上空的黑云里雷电闪动,传来一种震慑人心的异动声响,似滚滚闷雷,又似妖兽怒吼。
有金光从云层中泄出来,转瞬即逝。
在金光出现后,就有数道雷劫降下。
这动静像是有人在渡雷劫,却又全然不同。
北域是谢家地盘,沈修瑾唯一能想到的,只有谢无澜,但谢无澜早已渡过雷劫,所以不会是他。
化神修士需得渡过雷劫之后才能跻身到渡劫修为,而这雷劫动静如此之大,连相隔数万里的云岚宗都能影响到,甚至更远,可见其威势浩大,绝不是化神修士能引出来的雷劫。
强劲的冷风吹来,两人衣袍作响。
他转头看了眼神情严肃的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