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磕磕绊绊地走在逼仄的窄道中, 这里非常狭小, 只能堪堪容纳一人通过, 根据他们下来的次序, 顾惜朝走在前,中间是陆小凤,最后断后的是叶闲野。
好在地道虽然狭小,但不是没有亮光, 只不过比较微弱, 陆小凤匆匆走过的时候,研究了一下,发现是常年生长在西南的一种在暗处就会发亮的昆虫,这个无意间的发现让陆小凤蹙紧了眉心——有这样繁密的准备, 就代表着这个通道的尽头一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当朝丞相傅宗书, 实在不是什么表面上的好人,发现这个事实,只是更加确定这点罢了。
他们谁也不知道这条通道通向哪里, 在叶闲野下来的时候,就已经隐约听到了喧嚣声, 他们带着伤员,不敢赌也不能回头,只能咬着牙往前走。
一时间只能听见匆匆的脚步声,没一会儿,叶闲野擦地点亮了火折子, 在另外两人惊讶地看过来之时,默默地说了一句:“感谢寻欢的贴心。”说着将怀里多余的火折子挨个递了过去。
有了明亮的火光照耀,奇异的让人感觉安心,这条路曲折又蜿蜒,陆小凤等人在黑暗里都能够感受到地势的上升,有了火光后这种感觉越发明显。
“你可还能撑得住?”叶闲野有些担忧顾惜朝的伤势。
顾惜朝的额头渗出冷汗,却在下一刻被他抹去,手指绷紧了按在伤处,咬咬牙道:“不碍事。”
那么惨烈的伤怎么可能是不碍事,不过现在的确没有多余的空隙来检查顾惜朝的伤,只能依靠他身后的人的搀扶,单凭着一股子气劲往前走。
顾惜朝的脸颊苍白,眉眼中透着一股子狠戾的劲儿,往常这份狠戾伤人又伤己,现在再去看顾惜朝的神色,却不会被那种阴郁所吓退,而是一种别样的生机。
往日的顾惜朝怀才不遇,郁郁寡欢,就算是有什么高兴事,都带着阴郁,几乎能让人在看到他的第一眼就联想到破房子里常年不见光,落在墙角上潮湿阴冷的青苔。
这个暗道伸手不见五指,周遭的环境实在称不上好,甚至还能听见几只小鼠的吱吱怪叫。
他又遍体鳞伤,匆匆治愈过的伤口还在缓慢地折磨着他的意志,衣袍是匆匆披上的,早就看不出原本的颜色,割烂的衣襟处还残留着少许暗沉的血色。
可是,顾惜朝的眼睛却很亮,仿佛有星辰散落进他的眼眸,倒映出点点坚定。
曾经的阴暗与潮湿消弭于无形,不知不觉中顾惜朝脚下的步伐更加稳当了。
叶闲野三人不敢停下,还要时刻提防着傅宗书的后手,他们做过的最坏的打算,就是傅宗书直接炸毁通道,将他们埋在里面。
傅宗书只要能够狠得下心来,那么他们就真的将要葬身于此了。好在丞相大人也舍不得他自己的府邸,或者说没法交代圣上自己炸自己是个什么操作,留下了一丝给他们逃脱出去的缝隙。
虽然现在没有多余的动静,他们也不敢掉以轻心,发挥了超常的脚力,终于在火折子熄灭几息后,摸到了一处地窖一样的石门,这门就这么横在他们面前,只不过因为没有多少光亮的原因,显得不那么起眼。
他们三人站在石门面前,陆小凤悄声道:“你们说开门之后会不会有埋伏?”
“八成。”
“也不一定,我们在他们察觉之前藏好,然后趁乱脱身。”
“不知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现在大概寅时三刻。”叶闲野这么说着,他点了点自己的手腕:“我一直数着脉搏。”
顾惜朝的鼻息变得粗重,身体摇晃了起来,重伤再加上半夜的地底跋涉,他现在完全属于强弩之末,靠着意志力在强撑了。
就算没有光,叶闲野与陆小凤都能看到顾惜朝那白的晃眼的脸色。
陆小凤:“不管外面有什么,我们都不能继续耗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