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愉老老实实地跪在兵部尚书身后,垂着头大气儿也不敢喘,他这辈子,还是第一次踏进崇政殿,第一次距离皇帝这么近。就在这一刻,段愉对自己的以后的道路有了新的目标,充满了雄心壮志。妹妹说得对,他以前目光短浅,不知上进。以后,他会更加努力。旁边的兵部侍郎,微微侧头,看着段愉面上变幻不定的神色,以为他心中害怕。想起老伯爷……他低声对他说道:“怕了”段愉听到这话也不敢转头,低声回道:“大人,我第一次面见天子,便遇到这种大事,委实心中有些慌乱。幸好有大人在,卑职这才能稳得住。”兵部侍郎眼睛盯着地面,膝盖跪的有些发麻,他慢慢说道:“事情到如今,你只记住一句话,御前回话,不可说谎。”“微臣不敢,字字句句皆是实话。”“那就不用怕了。”其他的怕也没用,看陛下这回如何处置吧。兵部侍郎也没想到,最后拽出来的居然会是东宫的幕僚。淑妃拿着一把精致的小铜剪子,正在修剪花枝,旁边胡嬷嬷帮着递花。陈福正在回话。“太子殿下已经被宣至崇政殿,奴才打听到陛下大发雷霆,崇政殿外以兵部尚书为首跪了十几个人,当初故意传错话的小吏,屁股都被打开了花,生死不知。”淑妃手中的剪子微微一顿,“只宣召了太子一个”“是。”陈福回道。淑妃冷笑一声,皇上这是还想庇护太子想到这里,她看着陈福问道:“你打听清楚了,这次梁循确实被抓到了证据”“是,被打得半死的小吏,正是他买通的人。”陈福道,“娘娘,这小吏已被打得半死,罪责已定,还有梁循在前顶着,只怕太子殿下那边不易撼动。”淑妃将小铜剪子扔在桌上,冷笑一声,这才又道:“皇后那边有什么动静”“坤德宫没有任何异常,皇后娘娘今日宫门都没出一步。”“皇后还是如此沉得住气。”淑妃略有些失望,皇后越是稳得住,太子那边就越不会有事。看来,梁循这回要顶罪了。淑妃想起儿子跟她说过的话,看着陈福说道:“贵妃、德妃与贤妃那边如何”陈福摇头,“一切如常。”居然没有落井下石,淑妃心情更不好了。她们不肯落井下石,那就说明这次她们不认为太子有什么危险,所以没有轻举妄动。胡嬷嬷看着娘娘面色不佳,她轻声说道:“娘娘,其实这也未必就是坏事,三妃不动,未必就是怕皇后,只怕还在观望陛下的态度。”淑妃岂能不知,她看着胡嬷嬷说道:“皇上一心要扶持太子,她们没有十足把握当然不肯出手。”“太子大婚在即,举国欢庆,这个时候陛下便是对太子殿下不满,也会压下去的。娘娘,此时您不宜出手啊。”“本宫也没想做什么,上次皇上对坤德宫那边已有不悦,这次太子又惹怒陛下,即便是陛下还要护着他,只怕也跟以前大有不同。再有一回,可就不好说了。”淑妃说着,自己憋在心头的那股气也微微一松,随即一笑,“这次搭上梁循,太子就算不是自断一臂,也损失不小。而且,宁亲王对太子肯定心生不满,以后太子不要妄想再拉拢他。”如此一来,太子的损失也着实不小。“娘娘说的是,太子仗着陛下偏爱,不知收敛,日积月累,早晚也会翻船。”胡嬷嬷笑道。淑妃眼中带了几分笑意,“备一份参汤,让御膳房小火慢熬,午膳时,本宫送去崇政殿。”“是。”胡嬷嬷笑着应下,转身往御膳房去传话。陈福看着娘娘心情愉悦起来,他又开口说道:“娘娘,御膳房这回大洗牌,各宫都损失不小。新上任的御膳房管事不太好打交道,显然是想独善其身。”淑妃闻言笑得更开心了,“独善其身好啊,大家都能吃个放心饭。本宫还怕他是个墙头草呢,出了慕华郡主的事情,陛下让丁肇亲自盯着御膳房,这段日子哪一个不得夹起尾巴做人”“那咱们的人……”陈福有些犹豫地问道。“还剩下几个”“只有一个了。”“一个……”淑妃皱眉,“也够用了。”用在刀刃上,一人抵千军。“娘娘。”雪岑快步走进来,福身一礼,这才回话,“太子殿下约束东宫官员不利,罚半年俸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