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大的身影面对着悬挂在墙面上的地图,负手而立。
他已经在此站立了近一刻钟。
在长久的沉默之后。
“真奇妙。”他的声音很轻,呢喃,像在对自己说,“他们好像昨天还是我手里抱着的小肉团,一转眼就长得这么大了。”
“大古....”
“别担心。”陆大古转头对她笑了笑,“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这是好事啊。”
说着,他垂下眼帘,深深地吸了口气,徐徐吐出。
“倒是我自己,之前产生了很可怕的想法。”
“我想强迫他改变自己的意愿。”
“这是不对的。”
我养育你,并非恩情,只是为了脚下的土地,为汉国的利益考量,在之后的岁月里,这份考量才镀上了亲情。
所以,我既然无恩于你,你便无需报答我。
反而,我要感谢你,因为有你的参与,我的生命才更完整。
我只是碰巧成为了你的父亲。
你只是碰巧成为了我的儿子。
我并不是你的前传,你也不是我的续篇。
你是独立的个体,是与我不同的灵魂。
你是自由的。
“咔。”
他再次深呼吸,拿起地图棒:
“还是先说工作吧。”
“对楚国,我们出动了三十万主战兵力,另有十万人专司道路维护、粮草输送、恢复区域秩序。”
“总体方略东西两路集团,东路14万,西路16万,他们将沿着这两条路线进行作战,以击败敌人的联军,楚国实行分封制,由王分封列候,总体上与前朝邦周非常相像,且有覆军杀将的习惯。”
“这对我们来说是两个利好消息,敌人结构松散,不善于总结经验,而我们的最终目标是。”
结实有力的手按在地图上:
“三个月内消灭所有敌人。”
按在地图上的手攥成拳。
“这是大王对我们下的命令。”将军冷硬地说,“任何人不得延误。”
““喏!””
众多身着玄色制服的军官神情肃穆,身板笔直,齐声应喏,行军礼,右手握成拳重重地捶在胸口处发出闷响。
然后他们都行动起来,走出营帐,而结束了这短暂的战前会议,将军也迈步,他思虑起接下来的攻城战斗,尽管作为上次灭宋作战的老军官他有经验,但这次他指挥的人数比上次多得多,他必须更多的运用军校里书本上的知识:
此次对楚作战,除几名主将统帅,大部分军官都是近十几年被汉国军校成批培养出来的军校毕业生。
职业化军人、稳定的军官培养体系、工业系统后勤支撑。
汉军已经与同时代其他军队拉开了不小的差距。
“呜!———”
身后蒸汽列车鸣笛,缓缓驶出临时建设的停靠站,沿回程轨道,预备着运送后续兵员和后勤物资,数百名士兵们在急促的哨声中站成几个方队,然后在百夫长的指挥下成列踏上道路,小跑前进,他们手持长枪,头顶钢盔,身着统一的灰黑制服和布鞋,背着备用绑腿绳捆起,内有干粮的军被包袱,包袱上挂水壶,小腿上打绑腿,收紧裤脚。
“嘟嘟嘟嘟!”
尖锐的哨声伴着汇入大部队队列的脚步声。
整支两千多人的部队行动起来,滚滚沙尘缓缓荡上无垠的天空。
“那是什么?黄雾?”
如此行进十多公里,守关的楚军兵卒发现滚滚烟尘:“怎么这么小?”
片刻后,他们看到浩浩荡荡的行军。
“敌袭!点烽火!———”
“砰!”
话音刚落,示警的守卒立刻脑洞大开,躺倒在地。
那是新式后装燧发枪。
对于枪械,如何提高上弹速度始终是陆大古最关心的问题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