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株两人高的珊瑚宝树,得意居徐老亲自送过去的。
至于佛爷,嘿嘿,小郎君,昨日南镇抚司的宋指挥使,还往城隍庙去了呢。”
看来是一处得到官方默许的灰色地带。
纪渊心里明白,所谓的琉璃厂地头蛇,背后应该都有各自的靠山。
就算真有愣头青跑去举报,估计也不会有动静。
他摸出五十文钱排在桌上,轻声道:
“相信老板也看得出来,我就是北镇抚司一缇骑,兜里没多少银两,喜好个老物件,平时搁手里把玩解闷。
既不图名家手笔,也不求来历惊人,敢问有什么可靠路子可以推荐?”
茶铺子老板脸上堆笑,心想是个上道的,介绍道:
“小郎君,你问对人了,老物件吧,通常就两种来路。
一是刚出土的墓葬品,价格说不好,有贵到离谱的,也有贱价便宜的,只看成色与来历,你过了前门,往西边城隍庙走就是了,别进红铺子,得找黑铺子;
二是深山老林挖出的原石,那玩意儿切开几百年,甚至上千年的都有。只不过赌性太重了,一晚上下来无论倾家荡产,还是身家暴富都常见。一般是朝中老爷,达官贵人的去处,小郎君,你可遭不住。”
纪渊思忖片刻,道了一声谢,便起身离去。
似茶铺子老板这等人,他前世见过不少。
靠的是眼力劲,赚的是茶水费。
“也就我今天穿了一身云鹰袍,换做便服,情况应该就不一样了。”
纪渊笑了笑,这种茶铺子打听消息和上辈子的出租车司机拉人,给外地乘客介绍会所没什么区别。
他若是一头肥羊,恐怕就被领着进了什么黑心铺子,一顿宰杀。
“江湖门道,古往今来都有相通之处。”
纪渊摸了下揣在怀里的十五两银子,决定去西边城隍庙碰碰运气。
茶铺子老板有一句话没错,赌石不是一般人玩得起的游戏。
穿过十几家字画摊、古玩店,纪渊还未到城隍庙,半道上就被一场热闹吸引住了。
只见大名鼎鼎的云停斋门口挤满了人,一位身着锦袍的中年男子卓然而立,面前是一张紫檀书案。
那人摊开一卷古画,朗声道:
“诸位,这位客人说这幅‘白骨菩萨极乐夜宴图’,乃是一百五十年前鬼仙沈海石的真迹,希望让云停斋做个鉴定。
我今日正好有空,便当着老少爷们的面儿,说上一说。
你们看啊,这笔法张扬荒诞,不拘一格,将白骨菩萨的妖魔气韵勾勒而出,令人见之悚然,其下众多鬼怪无一雷同,各个逼真,确实是一幅不可多得的……仿作!”
围观众人本来听得津津有味,结果没想到云停斋的容二少居然说是赝品?
一片哗然!
其中最为苦闷,捶胸顿足之人,莫过于那位花费三百七十两银子买下这幅画的商客。
他操着一口岭南口音怒骂道:
“杀千刀的狗贼,敢用假画行骗,别让老子再见到你!不然一定要扒皮拆骨,以泄心头之恨!”
琉璃厂谁人不知,容二少鉴宝的本事。
既然他都给出仿作评价,那就等于是下了论断,无需再抱有幻想。
这时,看热闹的路人里忽然有一道声音响起:
“容二少怎么判断这是仿作?”
风度翩翩的中年男子微微一笑,自信说道:
“世所皆知,沈海石精于妖魔精怪,公认最好的三幅传世名作,为‘白骨菩萨极乐夜宴图’、‘美人画皮图’、‘倩女幽魂图’。
无不是阴气森森,魔氛浓重,一般只做收藏之用,不可用于镇宅,怕吓到人,惹来不干净的东西。
也因此,沈海石的画作价值很难定论。
这一幅仿作画卷笔法精湛,几乎能以假乱真,是个行家。可他却忽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