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高气爽,京郊外,几棵合抱粗的赤松树下四个劲装打扮的男子席地而坐。
在他们身后不远处,站着或蹲着七八个随从。
有的放马,有的架起火烤野味。马鞍和弓箭都放在一边,还有堆成一堆的猎物。
看样子这群人是出来打猎的。
“真是扫兴!”一个穿着赭色箭袖的男子语气懊丧地说,“半年没打猎了,头一回出来只打了一堆獐子兔子,连个野猪影也没看见!
跑了上百里路到这赤松林来,为的就是打野猪。这野猪是听见消息了怎么着?连夜搬家了不成?!”
“依我说打不着野猪也不是什么坏事,这个时候草深林密,野猪那东西浑身蹭的都是松脂,跟穿了铠甲一样,力气又大,万一伤着人就不好了。”又一个穿宝蓝衣裳的男子说,“四哥你都多大年纪了?玩儿心还这么重。”
原来穿赭色衣裳的是四皇子,同他说话的是五皇子。
“人各有所好嘛,我就是喜欢打猎。”四皇子和五皇子都是在福妃跟前长起来的,和亲兄弟一样。
“回头四嫂又不给你开门。”五皇子笑道,“你又要找蓝凝说情。”
“六弟,你倒是开心点儿呀!今日哥儿几个是专程陪着你出来散心的,以前你是最爱玩儿闹的,如今倒比我们几个都老成。”四皇子亲热地推了在一旁闷声不语的六皇子一把,“凡事都想开些,男子汉大丈夫心要像天地一样宽大。”
六皇子闻言,只是苦笑,举起手里的银扁壶,猛地灌了一口酒说:“我何尝不愿意想开些?
以前我也是个没心没肺的,可自从和姚家的亲事定下来,我的心里就像堵了块大石头,怎么搬都搬不开。”
“说的也是,姚家那姑娘实在是叫人看不过眼去。”四皇子也喝了口酒,龇牙咧嘴道,“要有那么个东西躺在我枕头边儿,我也得天天做噩梦。”
他这么一说,六皇子脸上的神情就更像吞了苍蝇一样。
再有一个月他就要和姚万仪大婚了,以后那个母蛤蟆就要天天和自己同床共枕。
他现在就已经噩梦连连了,更遑论以后。
五皇子忙用眼神止住四皇子,知道他这样不是劝人的法儿,不动声色拿过六皇子手中的酒壶,言辞恳切道:“事情也不能只看一面,姚家县主虽然不甚合你的意,但有了姚家的助力,六弟你的前途比我们谁都要好。”
“哎,老五这话说到了点子上。”四皇子一拍大腿,“你们才定亲,不就把你安排到神兵营去了吗?哪像我们,给的都是有名无实的虚职。”
“真是可悲!想我们堂堂皇家子弟竟然要仰仗外戚的鼻息!”六皇子冷笑着从五皇子手中夺回酒壶,狠狠灌了一大口。
酒水淌下来,濡湿了领口。
他这话说完,三个人都沉默了。
是啊,他们虽然贵为皇子,可却活得如此窝囊!
“想我们这些人,竟然还不如小门小户人家活得舒心,大哥不用说了,自幼就有残疾,没人在意惯了。
二哥和咱们从来就不是一路,且人家有皇后娘娘照拂。
至于我么,混人一个,终日只会飞鹰走马,不务正业。
老五处处小心谨慎,却始终不落一句好。
老六也不得不违心活着,被人当瓜强扭了去。”
四皇子摇头苦笑着说。
纵使他狂傲不羁,也知道不能提废太子。
“说起二哥,我倒是想起来前些日子二嫂不是小产了吗?你们可派人送了礼物去?”六皇子问。
“我们家有你四嫂,这又是内眷们的事。我哪里知道?”四皇子道。
“你五嫂子那天也被惊着了,到现在还卧床呢。”五皇子当然知道这里面是怎么回事,但这样的事,即便是关系好的兄弟也不能讲,“只打发了府里的管事婆子去。”
对于马氏算计蓝凝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