庑房低矮,且在妃嫔所居的宫殿后头,故而阴暗又潮湿。
如今天旱,自然是不潮,但通风不好,很是憋闷。
刘胡自己住一间屋,屋子里果然十分整洁。
薛姮照抬头看了一眼房梁,上头的绳子早就解下去了,看不出什么痕迹。
门窗柜子也都看了一遍,的确没什么可疑的迹象。
薛姮照自从进了这屋子便没再说话,许久,梁景问她:“你可瞧出些什么来吗?”
“奴婢不清楚刘胡这个人的习惯性情,单就这屋子来看,倒是还看不出什么可疑的。”薛姮照说,“梁总管想必也是看了又看吧?”
梁景点点头,在此之前,他的确已经细细瞧过好几回了。
薛姮照又把屋子扫视了一遍,然后来到刘胡睡的床边,蹲下身去。
那是一张旧木床,榉木的料子,有些地方已经变形开裂。
榫卯的地方也明显有了缝隙。
薛姮照把床上的被褥推了推,盯着那床缝看。
“有什么东西?”梁景走过来问。
“梁总管,你看这床缝里塞的应该是赤小豆吧?”床缝比较深,赤小豆颗粒很小,不过仔细看还是能看得出来。
“好像是,”梁景说着从旁边桌子上拿过一只挖耳勺来,探进缝隙里拨弄,果然弄出来两粒赤小豆。
“床头塞的最多,”薛姮照说,“其他三面也有。”
“这是刘胡放进去的?他这是做什么?”梁景不解。
“传闻赤小豆可以驱鬼,刘胡在自己床上塞了这么多颗豆子,该不会也是为了驱鬼辟邪吧?”薛姮照说,“您说他前段时间似乎有些睡不好,是不是也与这个有关呢?”
“刘胡怕鬼?”梁景皱眉,“以往并没有人察觉到,他也从来没说过。”
“白天和众人在一起自然是不怕的,可到夜深人静的时候,应该就不一样了吧。”薛姮照说,“何况在咱们宫中谈论鬼神是大忌。”
“你的意思是?他太过于害怕,所以自尽死了?”梁景看着薛姮照,似信非信。
“梁总管,奴婢或许有些小聪明,”薛姮照一笑说道,“却既不能未卜先知,也不能凭空推断。”
“的确是为难你了,”梁景叹息,“毕竟我们这些人也没瞧出什么端倪来。”
“梁总管,依奴婢想来若这些赤小豆真是为了驱鬼,刘胡应该不会只用这一种法子。”薛姮照说,“就好比一个人病了,必然会多找几个大夫,绝不会只请一位。”
梁景听了,说:“你的意思是他还会用别的法子来驱邪?”
“如果这赤小豆真是用来驱邪的话,他必定还用了别的法子。”这一点薛姮照很笃定。
“可是这里已经都看遍了。”梁景说着又环视了一遍屋子。
“还有一个地方。”薛姮照说着视线向下。
梁景立刻会意:“床底下?”
“确切地说是下头的床板。”薛姮照说,“方才我也蹲下身看过,床底下很干净,地面也没有动过的痕迹。”
想要看下头的床板,须得钻到床底下向上看,这个地方的确很隐蔽,一般人很少会查到。
“床板背面的确没看,如今且把床翻过来看看。”梁景说。
若说这宫里死人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何况刘胡死得很直白,明显就是自缢身亡的。
但梁景就是觉得这件事蹊跷,他想弄清楚刘胡究竟是为了什么自尽。
随后梁景叫了两个太监进屋,把床翻了过来。
床板背面处理得有些粗糙,连漆都没上。
但在中间的位置红黑墨水交替写画,似乎写着一个人的名字,然后又在上头画了八卦图镇着。
四个方位还有钉过的痕迹,但是都不够深,没有穿透床板。
“你猜对了。”梁景说,“他果然还想着别的法子,但这个名字已经模糊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