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慌忙稳住身形,小心地往底下看了一眼。幸而这棵古树已有数百年的光景,枝繁叶茂,遮得星光都透不过去,底下的兄妹二人压根没发现她躲于树上。“可是他肯定已经动怒了,我还怎么回去”白诗婧懊恼地说道:“爹也骂我!他们都不理解你我兄妹。”“理他们呢,我们白家儿郎浴血多年,不是回来养老的。那些死在长寒关外那些兄弟,绝不能白死。”白航铁青着脸色,忿然说道:“早知如此,我当初就不该投入他的麾下,还不如珩王或者晁王。”“哥哥!慎言!”白诗婧打断他,小声说道:“对了,你有他的消息吗他可安全”“暂时应该安全。”白航拉长了脸,不悦地说道:“倘若他一心只有那狐媚女子,你又何必再惦着他。”“他如今都不要丹阳了,我怎么也要试上一试。”白诗婧垂下眸子,轻声说道。“罢了。”白航叹了口气,粗糙的大掌在白诗婧肩上拍了拍,转身就走。白诗婧轻轻地松了口气,突然开始自言自语。她声音很小,但顾倾颜听得清清楚楚。她说——“我都按大人的话照办了,大人也得办到我的事才行啊……”大人哪个大人白诗婧难道不是被丹阳挑唆的指使她的另有其人暗卫悄然过来,带着顾倾颜悄然离开山寺。“白航简直是疯了,竟然插手王爷的姻缘。简直可笑,属下要立刻向王爷禀报这件事。”暗卫拧眉,又拿出笔来写密信。顾倾颜看着他的举动,好奇地问道:“你事事都报,会不会把我说的每一句话都写上去”“倒也没有每一句话都报……”暗卫想了想,他其实只写了重要的事。“其实,我夸我师兄的话就不要写了。”顾倾颜提醒道。这个嘛……晚了!“王妃,现在是回府吗”暗卫小声问道。“好。”顾倾颜耳朵动了动,顺从地往马车前走去。二人上了马车,匆匆往山下赶去。暗处,黑袍人慢步走出来,冷冷地看着马车远去的方向。“主子,这常之澜未免太活跃了,而且颇有才华,若不能为我们所用,不如杀了”一名清瘦的随从小声说道。“先留着,他还有用。”黑袍人一张脸都被黑布遮着,只有一双莹蓝的眼睛露在黑布外,在月色中显得格外诡谲。“封宴那边,还要动手吗”随从又问。黑袍人沉默了片刻,冷笑:“本主得到密报,他用商船为饵钓本主,要在东关口设伏。那本主就让他提前去喂鱼,传令,在安嘉渡口动手。”就在黑袍人转身走向树林时,顾倾颜和暗卫悄悄从路边摸了出来。顾倾颜听力太好了,她方才与暗卫说话时,一下就听到了有人在附近走动。她作势去马车上,其实走的是空马车,她借着马车掩护,藏到了路边的大树后。“这是什么人”暗卫一脸惊惧。“赶紧给王爷送信。”顾倾颜急声道。“可是最后一只渡鸦刚刚放走了。”暗卫懊丧地说道:“就算现在回京另取信鸽,也赶不上他们的人。”“走,我们现在出发。”顾倾颜心一横,立马拖着暗卫往山下飞奔。……沅江安嘉渡口。一艘小船泊在码头前,河水被河风推涌着,温柔地推摇着封宴从船舱出来,仰头看向了翻起白边的天空。又过了一晚,那两艘商船毫无异样地通过了沅江东关口,从京中来的消息,进京船只也没发现异状。“王妃在宫中见过的黑袍人,不知是否就是在京中伏击我们的那人。”祈容临跟出来,神色冷峻地说道:“若真的是那人,只怕是皇上容不下你。”“他早就容不下我了,若不是我有长寒关的战功在身,他哪能让我活着。”封宴冷笑。小时候他也期待过得到父亲的垂爱,后来才发现,皇帝是没有父爱的,起码对他没有。至于太后,一开始或者也有怜悯,但年纪越大,他就越明白,太后只是想扶持一个听话的皇子,成为太后母族的盾与箭。“王爷,京中来信。”方庭拿着渡鸦过来,取下密信放到他手中。封宴打开信,脸色变得有些古怪。方庭伸长脖子就想看,封宴一把攥住信,沉声道:“皇帝收到我的密报,已经令封珩开始严查码头。”“就这样我看怎么写了满满一篇”方庭又问。“王妃她说思念本王。”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