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坐着的,就算是戴着口罩的,江柚还是认出来了。那人,是明淮。江柚错愕地看着明淮,明淮根本就没有看她,似乎并没有看见她。闫阙倒是和江柚的眼神交错。江柚提着一口气,闫阙已经推着明淮从他们身边走过。“怎么了”江母见江柚站着不动,回头看了眼,也不见有什么异常情况。江柚赶紧把孩子交给了江母,“妈,你先抱一下,我去去就来。”江母一头雾水,江柚赶紧折回了门诊,追了过去。门诊的人很多,江柚望去,她就看到转角那里有人影,赶紧跑过去。电梯门在她过来的时候已经关上了最后一条缝。江柚急得直按电梯,可是已经上去了。她看着数字的跳动,见电梯停了,她赶紧从安全通道爬楼梯上去。这会儿她一点也不觉得累,像是有使不完的力气。等她上了楼,她又不知道明淮去了哪间办公室,就只能在外面等着。江母打电话来问她怎么了。江柚说:“妈,我看到明淮了。”江母那头沉默了。“妈,你们先回去吧。”江柚深呼吸,她必须要知道明淮到底是怎么回事。江母没多说什么,让她早点回来。江柚在外面等了很久,才看到闫阙从一间办公室走出来。闫阙没想到江柚居然追到这里来了。“他怎么回事为什么坐轮椅”江柚没有多余的问题。闫阙叹了一声,“裴哥没了命,他又能好到哪里去”“什么意思”江柚声音颤抖。“他的两条腿都受了伤,左腿问题不大,多休养就行。右腿几乎丧失了行动能力。”闫阙还是如实地告诉她了。江柚脑子嗡嗡的,她以为自己听错了。可是闫阙从来不是个会说假话的人,他不说就不说,说了就是真的。江柚全身的力气仿佛在这一刻全都泄掉了。她无力地靠着墙,喉咙发紧,她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压抑的闷疼。闫阙看着她,“能捡回一条命,很幸运了。”是,比起没命,残了一条腿,不是幸运又是什么。江柚深呼吸,“嗯,人回来了就好。”闫阙说:“他现在不想见你,你就别去打扰他了。”“他现在住哪里”“放心,有我们在,不会缺了他吃住的。”闫阙说:“你赶紧回去吧,一会儿他出来了看到你,我怕他生气。”江柚是想去看看明淮的,可是他对她的态度……算了,来日方长,她能找到机会。江柚走后,闫阙回到办公室,看到明淮沉着脸,眸光暗淡。“她找来了。”闫阙推着轮椅,“很伤心。”明淮没说话。“刚才看到没有,那是你儿子。她把孩子照顾得很好。”闫阙推着他出来去做康复,“其实,你没有必要这么避她不见。想想漾姐和裴哥,不知道他们之间有多少遗憾。”明淮的手动了一下。脑子里浮现出了在医院门口看到她抱着孩子的画面,她爸妈都在。他坐着只看到了孩子一点点脸,其实他也想抱抱孩子。“那个男人,是谁”明淮问。闫阙回想着他说的哪个男人。“不认识。”闫阙确实不认识,要是知道名字的话,大概还能查出来是谁。“我的事,以后别再跟她说了。”明淮的手压着腿,没有知觉。能够保住腿就已经很不错了,至少是个全乎人。他一个残废,一无所有的残废,还想什么呢。闫阙知道他心里所想,忍不住说:“或许,江柚根本就不在乎呢”“她不在乎,我在乎。”明淮整个人气压很低,“人家还年轻,有大把好的光景,没必要扑在我身上。我已经耽误她很多年了,不想再耽误了。”闫阙想劝的话卡在了喉咙,咽了回去。明淮的想法他也懂,男人嘛,总归是有点自尊的。没有哪个男人会让自己成为包袱一样的被人照顾着。特别是在自己最爱的女人面前,他们不希望被同情,被怜悯。闫阙不再说什么了。有些事情,只有自己去消化,去释怀。……杨泽新送江柚爸妈和孩子回家后准备走的,江母留他吃晚饭,毕竟人家帮了忙。杨泽新还是拒绝了,他觉得自己留下来吃饭很怪。为了安长辈的心,杨泽新选择留下来喝了杯茶。江父随便和杨泽新聊了几句,江母问杨泽新怎么认识的江柚。杨泽新如实回答,说是朋友介绍的。江母倒也没有说别的,因为她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