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弄啥嘞?
意外,意外,太意外了!
魏良臣大脑壳子生疼,很明显,这是场意外。
虽然他老人家杀伐果断,可此处的剧情不在他的设计之中。曹元奎此举就如同npc抢台词般,让人措手不及。
一时间,倒跟喝多了断片般,一片空白。
醒过来之后,意识到大事不妙:这下,真是玩大了。
魏良臣可没想弄死曹元奎,至少他现在没想。
因为一个曹元奎好办,可曹元奎后面那个马大珰怎么办?
为了个小人物赵进朝和梁姑婆,曹元奎敢授意东厂跟他魏良臣武斗,那么已然晋身太监中央的马大珰又如何会为曹元奎复仇呢?
可以预见,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而他魏良臣好像不是高尔基笔下的海燕,可以不畏风雨、不畏天高、不畏海阔的翱翔大海之上。
海燕呐,你可长点心吧!
魏良臣哆嗦了下,斜眼瞥了眼擦完脸,又擦剑的田尔耕。
良心有那么一丝发黑:好汉,人好像是你杀的,跟咱没关系啊…
然而,他的良心终究大半还是好的。
若非田尔耕,死的便是他魏良臣了!
此事是曹元奎自己寻死,讲到天上去,田尔耕都是见义勇为。
打虎好汉,放心,咱家不会辜负你的。
至于马堂,魏良臣暗自哼哼,此人固然难对付,但大不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淹。
自家可是带了几百亲卫来,就凭你马堂在天津拉的那几千打手凶棍,他魏公公还真没放在眼里。
逼急了,把你马堂一块宰了!
是,你马公公会弄钱,垄断了天津和临清两大税卡,深受皇爷宠爱。可他魏公公也会弄钱啊,且敛钱的效率可比你马公公强多了。
真把马堂弄死,皇爷说不定就一门心思爱小魏了。
总不能,死了一个弄钱的,再把另一个也给弄死吧。
皇爷不痴咧。
有这底气在,又有什么好担心。
望着躺在地上的顶头上司身躯,魏良臣深吸了口气,他倒真是被曹元奎的深藏不露给惊到了。
好好的一个太监,你逞什么能啊?
咱家只是让你到诏狱住几天,让咱这清净些好办事,你不领咱的好心便罢了,怎的还要对咱行凶呢。
咱是什么人?
咱是带了四十五万两银子进京的人!
太监会武功不亚于流氓是本科,杀伤力很大,但不好意思,这世上有钱人才能为所欲为。
“曹元奎行剌钦差,形同谋反,罪大恶极。”
在杜文诏还在呆呆看着时,魏良臣已然放声定性,语调极高,乃是叫外面的大小番子们都听仔细了。
空气中的血腥味让他的鼻子不是那么舒服,摸出白帕放在鼻间,然后向身边正在擦剑的田尔耕微一点头,道:“幸田兄及时出手相救,否则咱家必死这奸人之手…此事咱会如实禀明陛下,田兄无须担心。”
田尔耕却真是一点不担心,听了魏良臣所说,他缓缓将宝剑放回鞘中,然后只说了两字:“无妨。”
魏良臣佩服,五彪老大就是五彪老大,端的是旁人不可及!
这种事,换成别人,哪里能如此镇定呢。
要知道,这杀的可是内官监掌印、钦命东厂内大档!
如果说东厂提督太监等同锦衣卫都指挥使,那么曹元奎便等若锦衣卫的北镇抚使。
这等要人,田尔耕说杀就杀,眼睛都不带眨一下,杀完之后还面不改色,难怪日后能得二叔重用,成为阉党的头号双花红棍。东林党的乌鸦、笑面虎之辈在此人面前,不过土鸡瓦狗。
敢于打虎的都是好汉子!
魏良臣暗赞一声,殊不知东厂另一大佬、司礼监文书房提督太监金良辅早就给田尔耕下了判语——“一个亡命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