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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确定?
良臣在马上打了个颤,他受惊了。
转折来的太快,让小千岁幼小的心灵实在是吃不消。
他想到了一万个可能,独没想到眼前这个可能。
画面,风格,都很不对劲。
在良臣的想象中,奴尔哈赤应该没有胆量杀他,但也不至于如此卑微,毕竟,他乃建州都督,是大明朝的龙虎将军。而他魏良臣,只是个小小舍人。两人的身份差的太多,完全不是一个平台上的。
奴尔哈赤就算真的隐忍,不敢此时与明朝决裂,也不必对他魏舍人卑躬屈膝到这地步。他完全可以义愤填喝骂一通,对他魏良臣这个杀子凶手喊打喊杀,向朝廷也向李成梁表明自己的态度,然后再给自己找个台阶,以其子被误杀为由争取明朝的赔偿,乃至更大的封赐。当年,其父祖被误杀后,他不也是如此操作的么,从而在李成梁的扶持下一步步走到今天。
抛开人性讲,洪太主的死,正是奴尔哈赤可以利用的筹码。人死不能复活,为一个死去的儿子和大明决裂,显然不符合建州的利益。
如何利用好这个筹码,如何借题发挥,为建州、为爱新觉罗家争取最大的利益,才是奴尔哈赤应该做的。
而不是像现在这般,直接就跪了。就算要跪,也得有个谈判过程啊,得,连谈判都免了。
这一跪,是那么利落干脆,是那么毫无征兆,是那么出人意料。
已经五十岁的奴尔哈赤,贵为建州都督的他,竟然要为杀子仇人执马,这份胸襟,了不起啊。
能忍常人所不能忍者,方为真人杰!
震定过来的魏小千岁很是赞赏的看了眼黑脸老汉奴尔哈赤,老汉出招果然非比寻常,一下就把他营造出的紧张气氛化解于无形。
为天使执马这一举动可不得了,既能让咄咄逼人的当事人无话可说,又能通过这一举动向天下人证明自己对大明的忠诚态度,可谓一举两得。
相较起来,惹祸的魏舍人就有点地主恶霸的形象了,杀了人家儿子,还质问人家是不是想造反,逼得人家用执马这一举动来自证忠心,这形象真是差的远了。
一股佩服之情由脸而生,良臣对奴尔哈赤真是惺惺相惜,该出手时不假,可该纳膝就拜时也别含糊。若非各自立场不同,这位黑脸老汗,还真是值得做个忘年交的。
他现在也不好说什么了,继续质问,用一番强加之辞压人,明显过了。浮现灿烂的笑容,露出得意的神情吧,也过了。伸手不打笑脸人,黑脸老汗做的很到位了,以致小千岁有点断片,不知道现在要干什么了。
远处的李千户、尚伯芝都盯着魏良臣这里看,熊明遇的脖子更是伸得长长的,他们很想知道建州都督拉着魏良臣的马缰对他说了一句什么,导致魏舍人愣在马上半天没动静。
建州方面,此时也是万分紧张,汗王突然上前抓住明朝使者的马缰,是反还是不反?
这么个大冷天,何和理的额头都有汗水了。他抹了抹额头,喉咙动了动,想和边上的额亦都说两句,但却不知到底说什么好。
“父汗到底在干什么?”红旗方阵下,新任旗主、古英贝勒代善无比困惑。
“爷,汗王怎么看着像是给那个汉人崽子执马?”红旗甲喇额真杜尔德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以便看的确切些。
甲喇额真是建州军的高级将领,按建州军制,300人为一牛录,首领为牛录额真,即佐领。5牛录为一甲喇,首领为甲喇额真。5甲喇为一固山,首领即旗主。杜尔德便是红旗的五大额真之一,深得代善信重。
“胡说!我父汗怎么可能会为汉人崽子…”
代善勃然大怒,杜尔德是瞎了眼不成,八弟之死让阿玛整整两天滴米未进,如今仇人来了,阿玛怎么可能为他执马,不将他千刀万剐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