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郊野岭,漫天大雨,几个和东厂番子齐名的锦衣卫出现,让庙里众人都是惊呆。
不少人从地上站起,愕然的看着那几个锦衣卫。
刚刚摸了一手好牌,正暗自窃喜的胖子一个哆嗦,手中的马吊全掉到了地上。
“哎,这可不行,牌臭你也不能扔了啊!”
张差背对着门口,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急着就去帮胖子捡牌。他手中的牌不错,三家要是配合得好,保证打趴胖子这个庄家。
边上有人忙捅了下张差,示意他别打了。
张差又输了不少不少钱,正是急着翻本的时候,哪里肯不打,正要嘟囔几句,终是发现了门口的不对。
“缇骑?”
张差面色一变,手里的马吊也失手掉到了地上。
饶是他赌瘾再大,也不敢当着和东厂番子齐名的锦衣卫缇骑面前耍钱。
墙角边有个半大孩子正啃着香瓜,冷不丁见大人们都不动了,也吓得把瓜一扔,整个脸埋进了大人怀中,嘴角的瓜籽都顾不上擦了。
带着女儿进京寻夫的陈氏下意识“呀”了一声,然后一把抱紧女儿,提心吊胆的缩在那里。
一个正抽烟的老头没留神,吸的力大了,结果呛得他一口浓烟,眼泪都给咳出来了。
咳嗽声后,屋中好像瞬间被冰封一般,空气都不流通了。
大大小小几十双眼睛,就那么一动不动的看着门口的锦衣卫。仿若这些锦衣卫不动的话,他们永远都不会动。
日后的阉党狠人、当今皇帝的表侄儿许显纯,身子也僵硬的很。
这一幕让魏良臣暗自心惊,东厂也罢,锦衣卫也罢,似乎怕他们的不应该是平民百姓,而是那些当官的。但为何,这百姓却对厂卫畏之如虎?
要知道,昨天夜里那些番子给良臣的印象极好,简直就是于民无扰,秋毫无犯。
若厂卫皆是如此,百姓何必害怕?
或许,这便是三人成虎的道理吧。
亦或,舆论如此。
一众人中,最吃惊的还是张炳,身为宝钞司的监丞,东厂和锦衣卫的人同时出现在一个地方,意味着什么,他是再清楚不过。
难道临清那边真的出了什么大事?让陈公公和骆指挥使同时上了心?
张炳心里打鼓,临清税关是天津税使马堂马公公的地盘,没有马公公同意,就算提督东厂的陈矩陈公公,也不能越过他插手。
换言之,即便是临清的天塌了,要管的也是马公公,轮不着陈公公多一句话,哪怕后者还掌着司礼监大印,都不行!
这是宫中的规矩,没有明文,但大家伙谁都不能犯的规矩。
谁要是犯了,那就得罪了内廷所有人,包括派往各地的矿监税使、镇守太监们。
任你一人再如何得皇爷宠信,再如何权势滔天,所有同僚都反对你,这日子也是长不了的。
当年的陈洪、冯保不都是这般下场吗?
况陈公公在宫中的地位,还达不到陈洪、冯保那般。
至于锦衣卫那边,历任指挥使除了国初的纪纲和世宗年间的陆炳,哪个不是和宫里诸位大裆井水不犯河水,可没瞅见谁敢吃了熊心豹子胆和宫里过不去的。
宝钞司监丞在宫里不是什么大人物,但消息也灵通的很。
张炳知道马堂这十来年没少往锦衣卫指挥使骆思恭那里派钱,所以没道理骆指挥会插手临清的事,更没道理和东厂一起来趟混水。
可现在两拨人同时出现,虽然一个是夜里,一个是白天,但说二者之间没有什么关系,张炳是打死也不信的。
就是不知这件事背后到底牵涉到了几位宫中大裆,又是否牵涉到了自家头上那位。
菩萨保佑,神仙打架,可别牵累无辜。
张炳几乎没有多想,就将这几个锦衣卫的出现和昨天夜里那件事联系到了一起,要不然,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