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虽然官军再没有进攻,却也没有拔营班师的迹象。
无论是兵卒,还是随军青壮,都如往日一样,干活、做事,一日又一日。
但又流言,在暗中流传,说的是天子身体有恙,日益严重,病倒了,恐怕时日不多。
这个消息到底对不对,无从知晓,而听到消息的人们,对于未来悲观不已:天子御驾亲征,若病逝于军中,可就太倒霉了。
太阳西沉,夜幕降临,一座金碧辉煌的大帐,甲士环绕,戒备森严。
附近,一座外表普通、内部装潢豪华的帐篷里,高洋躺在榻上,看着上方帷幕,不发一言。
若不是眼睛一眨一眨,又时不时换个睡姿,还真像是行将就木的病人。
段昭仪在一旁侍奉,见这位面色如常,并未有何不妥,暗暗松了口气。
年前,官军攻打梁军营寨,伤亡惨重,据说南北两军累计伤亡,比当年攻打玉璧城时还多。
当时,高洋气得暴跳如雷,待在帐内不出去,随后大营里流言四起,甚至有流言称天子驾崩,却秘不发丧。
这流言弄得人心惶惶,随后,天子接连数日不见任何人,更是坐实了这个流言。
但侍奉天子身边的段昭仪知道,这是高洋的诱敌之计,试图利用自己‘即将驾崩’的假消息,赚得寒山梁军出击、偷袭大营。
然后,守株待兔的官军将来犯之敌歼灭。
所以,高洋是在演戏,为了演得逼真,还特意化妆,看上去一脸惨白,一副命不久矣的模样。
演戏要演全套,随行妃嫔们,这几日都不再侍奉,只有段昭仪陪在高洋身边,每日里熬药,然后偷偷倒掉。
既然高洋在演戏,她也得装出忧心忡忡的样子。
按着高洋的说法,要骗敌人,就得先骗自己人。
当然,未避免引起不必要的恐慌,几位重臣是知道事情真相的。
高洋如此行事,就是为了极可能引诱梁军出击,打一个像样的胜仗,然后以身体有恙为理由,班师回朝。
不然,御驾亲征至此,伤亡惨重之下,连一场像样的胜仗都没打出来,就灰溜溜的回去,皇帝的脸面往哪里放?
段昭仪正琢磨间,听得高洋问:“如今什么时辰了?”
“回陛下,已是戌时,外面天黑了。”
“是么....”高洋沉吟着,段昭仪问是否要用膳,高洋摆摆手:“不用,饱着呢。”
“那,妾为陛下念书?”
高洋轻轻笑起来:“不必,我如今病入膏肓,奄奄一息,哪里有心思听念书?”
“陛下如何能这么说,妾只盼陛下身体安康....”段昭仪啜泣起来,高洋见状,伸手抓着爱妃的手:
“莫哭,哭了就不好看了,我又不是真病,如今没有外人,莫哭。”
段昭仪擦掉泪水,问:“陛下这是何苦,要如此被臣下误会...”
“不如此,就没机会引那李笠派兵出来。”
高洋说着说着,面带怒色:“朕御驾亲征,却空手而归,有何面目,见文武百官?”
“现在,不求攻破营寨,至少能打一场像样的胜仗,我才好班师。”
“这次,我是吃了大亏,不过不要紧,回去后厉兵秣马,待得时机成熟,再来算账!”
“可他们闭寨不出,想打都没得打,所以,给事中想了个法子,试着设个陷阱,就看他们来不来。”
给事中即唐邕,段昭仪有些担心:“那梁将狡诈,若是不中计呢?”
“唉,不中计也没办法,我便以身体有恙为由,班师吧。”
高洋说着说着,苦笑起来:“若勉强打下去,只会输得更多。”
“士气不振,将士多有归心,前阵子,梁军不知使得什么法子,每晚吹起笛子,隔着那么远,都能让大营听到,把我大军的军心都吹乱了。”
两人轻声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