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设防盗。一小时后替换。周遭一切都寂静无声,唯有插在椅背上的那支白羽箭,在冷月清冷的光辉下显得格外刺眼。我被皇太极按在怀里,整个身子被他挡住,从窗户照进来的月光映出他半张侧脸,线条刚柔分明,映出手臂上一道暗红的口子。
“你——”我长大了嘴巴,他受伤了!
“嘘!”皇太极的双指搁在我的唇上,示意我不要出声,他警惕地注意着周围的风吹草动,手中的剑锋透着寒光,眼神阴鸷。
我不敢呼吸,方才那一箭,显然是冲着皇太极而来的!若不是我去夺他的酒杯,只怕皇太极此时已经中箭了!
这份寂静持续了近半柱香的时间,他将我紧紧篐在怀中,让我动弹不得,他胳膊上的伤口还在流血,面上敲不出一点端倪来,但想必是在强忍这疼痛。我看在眼里格外心疼。
门外传来轻轻的叩门声,我神经紧绷着。
“八爷?”
是姬兰的声音,我松了口气,欲回话答应,又被皇太极制止住。
他将剑收回剑鞘中,应道:“我还有事要和你们主子谈。”
姬兰低声回:“快到闭门的时辰了。”
“我知道,你先在门口侯着吧。”
“是。”
皇太极仍是手不离剑,走到梁边,将灯重新点上,我着急地凑过去瞧看他胳膊上的伤势。
伤口不算深,但也是皮开肉绽了,我仔细地察看着,那伤口却好似不是箭伤,口子周围处有些溃烂。
皇太极将箭从椅背上拔出,轻拭箭镞,放在鼻前闻了闻,说道:“箭上涂了草乌。”
“这——这可是在汗宫里啊!居然会发生这样的事!”一切都发生得太过突然了,我一时难以回神。
皇太极却还在仔细地打量着这羽箭,他双手平端起箭来,目光落在箭羽上,我循着他的目光看去。那白色的箭羽上,竟有一抹红。
“羽上染红,不祥之兆。”他用手绢抹去箭上的毒,沉声说着,“看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难道这箭并不想置你于死地?”
皇太极摇头,若有所思道:“带红的箭羽,若在战场上,便是威胁退兵之意。出现在这里……”
“是警告!是在警告我们不要插手此事!”我明白了过来。
他将箭横置于手中,左手握住箭镞,右手用力一拧,那箭镞便脱落了下来。
这箭居然是空心的!箭管中滑出一卷宣纸来。我看得呆了,原来这箭中藏信并非武侠剧中捏造出来的桥段。
皇太极将纸展开,我凑上前去看,上面写着各种药材的名称,若我没有猜错,这应是解箭毒的配方。
皇太极略略读了上头的药材,确定道:“这是乌头毒的解药不错。”
他将纸翻过来,只见后头用着端正的汉字写着——“八爷自重”四字。
“哼,真是别有用心,当年华佗为关云长刮骨疗毒,疗得正是这一味乌头毒。”
到底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我推测着,敢在这汗宫之中,公然行刺,却没有惊动外头的侍卫,想必不是泛泛之辈。而会用汉文给皇太极发出警告,肯定知晓他从小便学汉文,所以应是城中人所为,对于皇太极的行踪了如指掌,说明是潜伏在皇太极身边的人,我将所有的线索都串连起来,可是,会是谁呢?我陷入了苦想之中。
皇太极单手撑着桌子坐下来,小心翼翼将外衣褪去,那伤口处的溃烂渐渐扩散开来。我拿起药单,说道:“我让姬兰去抓药。”
“慢着——”皇太极面色铁青地喊住我,“重新抄一遍再送过去。”
我在书桌前坐下来,桌上的四方砚中有磨好的墨。我挥笔利落地抄着药单,却仍对刚才发生的事心有余悸,问道:“行刺的人,会是谁?”
“不可说,”皇太极草草地清理了下伤口,又补了一句,“说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