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当他的眼睛与赤兔的独眼对视,似乎明白了什么,突然举起手中的盒子,向着旁边微微一晃,赤兔闪烁着怒火的眸子瞬间移动了过去,曹操的脸上露出了诡异的笑容,又将手中的木盒移动到另外一边,果然,赤兔的视线又死死锁定过去,喷火如同喷血的大口中还发出了不安的低鸣。
曹操的脸上的冷笑更加得意了,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冷酷地扫视了一眼周围的骄兵悍将:
“原来,孤的性命,还不如一颗死人的头颅,你们说,孤是应该敬重赤兔的忠心,还是嘲笑它的不自量力呢?”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赤兔冲过曹军的重重阻隔,不是为了报复曹操这个罪魁祸首,而是为了保护死去主人的头颅,众人看着赤兔的眼神充满了敬意,可谁也不敢表现出来,沉默的大殿当中,只回荡着曹操歇斯底里的狂笑声。
望着好像发疯了的曹操,袁舟只感觉到无尽的悲哀,他位高权重,被所有人众星捧月的保护在当中,可在他的心里,却时时刻刻的感受到孤独的恐惧,甚至不知道应该相信谁,就连自己的儿女,也不敢轻易相信,他嘲弄赤兔的话语和狂笑,更像是羡慕,他嘲笑的对象,又何尝不是
自己。
“够了!”
突然,一声断喝,打破了曹操的狂笑,所有人都震惊的看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不知道是谁,敢这么不知死活。
可他们看到的,只有一个模糊的残影,而声音和残影的主人已经出现在了赤兔身边,单薄的手掌轻轻一挥,跌落在曹操脚边的半截方天画戟,便已经凭空出现在他的手中,毫不犹豫地向着赤兔的胸膛刺去。
如同岩浆的鲜血喷撒了那人一声,那人却没有丝毫躲避,不管赤兔身上蒸腾的火焰,伸出另一只手臂,揽住了赤兔的脖颈:
“结束了,都结束了……”
袁舟感受着手臂被烧着的痛楚,只是在赤兔的耳边轻轻的呢喃着,就好像在安慰惊慌的孩子,随着他的声音,赤兔也终于安静下来,仅剩的独眼恢复了清明,健壮的身躯终于失去了力量的支撑,缓缓软倒在袁舟的怀里,临死前还紧紧盯着曹操手中的木盒,眼中充满了不舍,它能在袁舟的身上嗅到熟悉的味道,可它的主人,已经离开了它,即便是袁舟,也只能送它一程,让它追随着主人离开这个世界。
即便是狂笑的曹操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袁舟做完这一切,那从容的神态,仿佛只是完成了一件
微不足道的事而已,却没有人可以指责袁舟的突然出手。
整个大殿中,唯有袁舟有这个资格,结束赤兔的生命,因为他的父亲是那个人,是赤兔的第一任主人。
“能够死在前主人的方天画戟下,赤兔也总该瞑目了。”
袁舟疲倦地闭上眼睛,也只能用这个拙劣的借口来安慰自己,就连手臂上火辣辣的痛楚也被他忘记了。
曹操的话也终于将震撼当中的众人唤醒,本来守卫着曹操的重甲战士只是稍稍变换布阵,便已经将袁舟包围在中间,一柄柄长矛和钢刀从人缝里直指着袁舟,好像一只只紧紧靠在一起的刺猬,不给袁舟任何逃跑的机会。
“丞相!”
就在这时,一声不甘的断喝猛地响起,袁舟和曹操都被这个声音吸引,同时看向了曹操身边的陈大麻子,他身上的伤势不比赤兔好多少,可他依旧倔强的大步跨到曹操面前,单膝跪地,低着头一言不发。
所有人都知道他在等待什么,可曹操阴沉的脸色却已经给出了答案。
换做平时,武圣关羽的头颅,足够让一名普通军卒一步登天了,可陈大麻子却执意要用这份功劳换取袁舟的自由,是曹操怎么也不能答应的。
袁舟脸上的冷漠
终于融化了一丝,有些感动的看了陈大麻子即便跪着也挺拔如松的背影,却咬着牙一个字也没说,无论说什么,都是对陈大麻子这份坚持的侮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