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缓缓道:“他在成州那种边陲之地待久了,果真养成这种愚蠢的脾性,殊不知这次他能保命就算是不错的结局。”
李锦山与旁人不同,他是李适之最看重的心腹,自然不需要太过谨慎,闻言便提醒道:“老爷,南安侯在军中的人脉不浅。”
李适之颔首道:“所以他死不了。你派人告诉他,这盘棋才刚刚开始,眼下他唯一要做的事情便是耐心等待。”
李锦山垂首应下。
李适之望着大案上柔和的烛光,又道:“等陛下和陆沉将这团火烧得更旺一些,很多人都难以承受的时候,自然有他出手的机会。”
李锦山双眼一亮,敬服地说道:“小人明白了。”
……
入夜,山阳侯府。
偏厅之内,摆着一桌简单的席面。
洛九九坐在南面,一边小口吃着饭菜,一边打量着对面大快朵颐的陆沉。
这对她来说其实是一种很新奇的体验。
陆沉感觉到她好奇的目光,遂将碗里最后一口米饭扒拉干净,然后拿起旁边的帕子擦擦嘴,从丫鬟手中接过一杯清茶,对洛九九说道:“你的饭量也不小。”
洛九九一怔,哭笑不得地说道:“你好歹是堂堂国侯,我还听说你们陆家颇为富庶,何必这么小气。”
陆沉笑了笑,略过这个话题说道:“我本以为伱今天会偷溜出去,没想到你能够忍住待在府里,倒是有些出乎我的意料。”
尉迟归已经解除洛九九脉门上的禁制,在陆沉不在家的前提下,以她的武功想要跑出去确实不是一件难事。
洛九九却道:“我为何要冒险出门?”
陆沉道:“此言何意?”
洛九九微微扬眉道:“我虽然不懂你们齐国朝廷的门道,却也知道侯玉的案子让很多人纠结。如果能够杀了我,虽然你们那位皇帝陛下肯定会很生气,但是也会彻底断绝齐国和沙州七部修复关系的可能性。到了那个时候,再因为无辜惨死的沙州人去治罪侯玉,显然是毫无必要的举动。”
这番话让陆沉略感讶异。
明亮的光线中,红衣女子明媚的神情如夏夜的清风。
被陆沉这般打量,洛九九面无羞色,坦然地说道:“难道我说的不对?”
“很对。”
陆沉微微一笑,继而顺势说道:“如果朝廷治罪侯玉的话,沙州人能否平息心中的怨恨?”
洛九九放下筷子,用清凉的帕子擦净双唇,轻声道:“很难。”
陆沉目光微凝,其实这个答案在他的预料之中,只不过从雅隆部头人之女的口中得到证实,终究令人不太喜悦。
洛九九见状便解释道:“如果侯玉能够得到应有的惩处,沙州人肯定会对大齐皇帝陛下有些好感,但是当年那笔账又怎么算呢?”
大齐和沙州七部之间有个问题永远无法解决,那就是十九年死在河洛北郊燕子岭的八千土兵。
沙州七部在那件事上是纯粹的受害者,而且背叛他们的齐朝先帝早就死了,他们就算想报仇也只能冲着整个大齐。
诚如洛九九那天在宫中所言,沙州人很清楚彼此之间的差距,不想造成自身更大的伤亡,因此不会主动挑衅大齐,但是想要让他们放下仇恨,如百年前那般成为大齐最忠心的扈从,这显然不太可能。
洛九九轻叹道:“而且沙州内部的情况也很复杂,我的阿爸虽然是雅隆部头人,雅隆部也确实拥有最多的人口,但是他并不能决定部落里的所有事情,其他部落的头人很多时候不会完全听他的话。”
其实这个问题从沙州七部的名称便能一窥究竟。
经过上百年的岁月流逝,沙州依然是七部并存,没有整合成一个部落,可见内部的势力相对均衡,谁都做不到一家独大。
陆沉微微颔首,又问道:“沙州到底有多大?”
洛九九愣了愣,随即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