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澜钰的神色平静而又坦然。
李端心中暗暗称许。
便在这时,大太监吕师周蹑手蹑脚地走进兰亭,躬身道“启奏陛下,李相、薛相、郭枢密、王刘李三位将军已至文华殿东暖阁。”
李端便对陈澜钰说道“你回京营吧,过段时间朕再召你入宫谈话。”
“臣遵旨。”
陈澜钰行礼告退。
……
“参见陛下。”
李端走进东暖阁,六位重臣异口同声地行礼。
“免礼。”
李端言简意赅地说着,神情沉稳且坚定。
李道彦当先禀道“陛下,御史中丞许大人已经率十余位能吏出发,他们将赶赴边境协助淮州都督府,与景国开启战时的谈判。”
李端道“善。”
谈判乃是陆沉所请,中枢其实并不看好,因为景军实力依然强大,很难想象景国皇帝会因为一个郡王之女便主动让步。
只不过没人愿意在这种小事上驳斥陆沉,反正无论能否谈成,大齐都不会有什么损失。
右相薛南亭又奏道“陛下,关于淮州都督萧望之国公之爵的封号,臣等商议之后,暂时拟为荣国公,请陛下决断。”
“荣国公?”
李端面露沉吟之色。
这个封号不好不坏,在国公封号里属于中等档次。
李端抬眼看向薛南亭,大抵明白群臣选择这个封号的原因。
一者乃是字面意思,二者暗含荣损与共、与国同戚的用意。
想到这儿,李端便点头道“善。中书拟旨,按规制将封赏和仪仗送去边疆,京中赐国公府一座。另外,行文昭告天下,让大齐子民都知道萧望之的功绩和朝廷对他的嘉许。”
两位宰相同时应下。
李端又道“萧望之双亲已不在人世,敕封其妻为一品国公夫人,其长子萧林封为上轻车都尉,赐紫金鱼袋,擢为太平州都督府长史。其次子萧闳封为上骑都尉,擢为淮州都督府广陵军都指挥使。”
这便是封妻荫子。
李端给出的赏赐并不出格,因此六位重臣皆没有反对。
此事既了,李端便对众人说道“关于筹备定州都督府一事,朕想听听众位卿家的想法,重点便是定州都督由何人担任。”
其实早在一段时间之前,陆沉还没有领兵接近河洛的时候,朝中便已经确认萧望之即将收复东阳路全境,关于那片广袤疆域的人事任命已经提上日程。
最先确定的是东阳路改制为定州,首任定州刺史由原礼部侍郎陈春担任,然而更重要的定州都督一职却始终悬而未决。
究其原因,群臣猜不透李端的想法,提出几个老牌武勋的人选都被天子否决。
有人猜测天子或许属意陆沉,随即又觉得这个猜想太过离奇。
不论陆沉有多大的功劳,他实在太年轻了,让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后辈出任一路主帅,恐怕会在朝野上下引起非议。
枢密使郭从义清了清嗓子,上前奏道“陛下,臣举荐南衙李大将军担任定州都督。”
当此时,李景达正站在末尾出神。
自从去年他麾下的徐温通敌叛国被查处,这位南衙大将军在朝堂上的存在感便不断降低,只能在南衙继续体会大将军的威严,偶尔试着找找陈澜钰的麻烦,但是从来没有得逞过。
此刻忽然听到郭从义提及自己,他略显茫然地抬起头,便对上天子沉静的眼神。
“郭从义你个老不死的!”
李景达在心中怒骂,他放着好端端的大将军不做,跑去边疆跟景廉人拼命?
更何况他又不是不知道,边军那是萧望之和厉天润的地盘!
朝廷不想让萧望之独掌两地军权,这个定州都督必然得和萧望之撕扯,少不了暗中较量,不管谁去定州都得脱层皮。
若是那些赋闲在家的老不修倒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