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军士气涣散无心作战。北方联军包围河洛之后,先帝又做出一些令人不解的应对。”
他稍稍停顿,斟酌道:“先帝或许是过于焦急,为了尽快解决京城之危,便割让北方几座重镇,又在景朝的逼迫下将沙州七部派来的勤王土兵葬送。如是种种,才酿成四年后的恶果。”
陆沉眉头微皱,轻声道:“也就是说,四年后景朝大军如入无人之境,以极短的时间再度包围河洛,但是这一次勤王诸军肯定顾虑重重,谁都不愿成为第二个沙州七部。”
“不说这些旧事了。”
苏步青显然不愿在这个话题上谈得太深入,话锋一转道:“你对于自己目前的处境似乎一点都不着急。”
“晚辈相信大人很快就能还陆家一个清白。”陆沉拍了一记马屁,见对方不为所动,便试探性地问道:“莫非织经司的进展不太顺利”
苏步青道:“我的人已经注意到顾勇的些许破绽,只是眼下看来还不够,打草惊蛇殊为不智。他虽然品级不高,却是我身边能力很强的下属之一,对于织经司的行事风格极为熟悉,为人亦称得上谨小慎微,故而只能徐徐图之。”
他若有所思地看着陆沉,继续说道:“至于那个孙宇,织经司略施手段便竹筒倒豆子悉数招认,问题在于他只是这个阴谋最下层的执行者,一直是伪燕细作找他,他并无主动联系对方的方式。虽说织经司已经根据他的描述绘制人像,且已经在出城各处道路布置人手,但广陵居民数十万,想要找到那些细作没那么容易。”
陆沉不动声色地道:“但是大人肯定有应对之策。”
苏步青微笑问道:“你认为我应该怎么做”
这句话便有了考校的意味,陆沉虽不知对方的真实意图,却也没有一味藏拙,平静地说道:“晚辈之见,或许可以将孙宇放在明处。毕竟伪燕细作不确定他究竟知道多少秘密,消除隐患的最佳方式是让他变成死人。对于大人来说,现在最不想看到的局面应是一潭死水,只要对方有所动作,以织经司的手段自然可以一路追索。”
“诱饵么不错。”
苏步青颔首称许,又道:“不过今天来找你,倒和此事无关,而是我心中有几事不解。”
陆沉镇定地道:“大人请说。”
苏步青挑眉道:“你能想到将孙宇藏起来,这确是一步好棋,起码可以让自己不那么被动。只不过我更好奇的是,顾勇究竟想从陆家商队里找到什么证据这份栽赃的证据是何时藏进商队里的如今它又去了何处”
这一连三个问题没那么好回答。
诚然,陆沉始终对苏步青抱有戒心,对方又怎会毫无保留地相信他
陆沉没有多想,坦然道:“证据藏在晚辈的马车隔层中,是一封伪燕细作写就、带着伪燕察事厅公文印鉴的密信,晚辈在发现之后便将其毁掉。”
苏步青定定地看着他,沉吟道:“若我没有记错的话,初见那日你说过,商队在经过盘龙关时已经被守军搜检过。这般说来,守军并未找到这封密信”
陆沉面不改色地说道:“是的。”
苏步青微微颔首,没有继续追问,放缓语气道:“我会让人带着孙宇去陆宅左近招摇过市,应该不用太久便可还你自由。”
陆沉暗暗松了口气,垂首道:“多谢大人。”
便在这时,一名玄衣人走了进来,来到近前禀道:“大人。”
苏步青看了一眼陆沉,淡淡道:“何事”
玄衣人沉默不语。
苏步青道:“直说便是。”
玄衣人便道:“禀大人,泰兴府衙门传来消息,张溪案另有发现,他以前的一名部将莫名自尽。那边怀疑当初的排查或有遗漏,因此请大人亲临主持。”
屋内忽地安静下来。
苏步青抬手轻敲桌面,片刻后微笑道:“看来不止你想到了如何使用诱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