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到刘义真目瞪口呆。
许久之后,他失声道:
“你准备将鬼带走?”
“是。”
她点了点头,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多加纠缠:
“近来庙里可有什么异动?”
刘义真心中疑惑重重。
要饭鬼尸身残缺不全,一只胳膊在赵福生手里,一旦复苏,厉鬼本身就会先缠她取回胳膊。
人家都是急着想将鬼送走,她倒好,反而要将祸事往家里揽。
她到底心里打的是什么主意,竟想要主动将鬼带走。
厉鬼分解的尸身近在咫尺,厉鬼复苏的时间是迟早的。
刘义真猜得出来她另有打算,可两人交情尚浅,她就是有秘密,也不可能和他说。
赵福生不欲再详谈这个问题,刘义真也只好将疑惑忍住,转而说道:
“暂时还好。”
话虽这样说,他眉头却紧皱,显然还有难言之隐。
赵福生心中一动,问道:
“暂时?莫非还有什么麻烦没有解决?”
刘义真犹豫了一下,随即摇了摇头:
“确实有点麻烦,不过问题不大。”
他与三个鬼共处一室,其心性之沉稳自然可见一斑。
能被刘义真称为‘麻烦’的,自然不可能是小事。
不过他此时选择不说,赵福生暂时也没有强求。
她如今自己还有一大堆麻烦,有些事情只能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等以后再说。
不过她担忧夜长梦多,仍决定早些再办鬼案,先将要饭鬼的尸体弄走。
“对了,听说你前日又接了一桩鬼案——”
刘义真也主动转移了话题,赵福生也顺着他的话点头:
“是接了一桩鬼案,说起来,这案子与你们刘家也有点渊源。”
两人不约而同的避开了涉及自身秘密的话题,转而提起鬼案,倒也算是相谈甚欢。
赵福生说起狗头村的案子,在要饭胡同呆了大半日,到了傍晚时,才向刘义真告辞外出。
刘义真准备送她,赵福生就笑道:
“如今万安县里,恐怕没有哪个不长眼的宵小敢来惹我。”
就算是有作奸犯科的人,她驭使厉鬼后力量大增,一般面黄肌瘦的人未必是她对手。
哪怕遇到壮汉,她有鬼臂在,也足以将人收拾了。
“我叫了镇魔司的人傍晚来接,这会儿功夫我准备在外头坐坐。”
“外头?”刘义真好奇的问了一声。
“要饭胡同外有一个汤水铺,摆摊的是个老妇,姓孟。”她解释着。
刘义真听她这样一说,便明白了:
“孟婆。”
“对。”她点了下头,又好奇的问:
“你也知道她?”
“听我爷说过。”刘义真答道:
“她十年前来的这里,最初说是寻亲,后面没了下文,兴许是家里回不去了,便在那里摆摊卖汤为生。”
赵福生若有所思:
“原来如此。”
刘义真低头看她:
“你觉得她有古怪吗?”
他与赵福生相处的时间不长,可聪明的人在某一方面都具备同样的默契。
赵福生机敏、多疑,她不会无缘无故就要与一个素未谋面的婆子交好,她这样做定有自己缘由。
“没有。”赵福生笑着回他:
“只是觉得孟婆运气很好。”
当日要饭胡同鬼案发生时,鬼域笼罩了整个要饭胡同,恰好止于孟婆摆摊的路口。
而鬼案发生后,她仍在那里日日摆摊,却从没出事,这实在奇怪极了。
“你怀疑她有问题?”刘义真听出她弦外之音,皱眉说了一句。
“她不是鬼。”
“我知道她不是鬼。”
鬼没有理智、记忆,全凭本能法则害人。